“是”吟兒強顏一笑,噙淚說,“軍師說,不需她調動,天驕、越風和聞因,聞訊一定已經抽身南下,中線你且交給他們,終究會反敗為勝。”
他眼中腥熱褪盡,才發現置身血海,苦嘆“我又”已記不清這是今年的第幾次。他在淮東的威信經此一戰全然崩塌,所幸還有畢再遇可以抵擋金軍“我們,盡快去淮西吧”
“見完宋賢再走,可以嗎。”她知道他之所以急著走,根本不是逃避可能的輿論,而是迫切對仆散揆求戰。這狀態實在太可怕了,對上紇石烈執中還能威懾,對上仆散揆指不定是找死。她必須給他和畢再遇解釋清楚,同時讓楊宋賢緩沖他的心傷。
那兩日,宋賢雖至,畢再遇雖理解,楚州盱眙雖安定,紛至沓來的鄧唐戰報委實教眾人都給林阡的精神狀態捏了一把汗,此值天驕、越風與吳越、洛輕衣的交接段,過程中最驚撼人心的,卻不是百廢待興的據點,而是被摧枯拉朽后遲遲不能恢復的海上升明月。
緣起十月二十那晚,“朱雀”擊殺和生擒了海上升明月的“驚鯢”一脈的兩位第三級,因為剛啟用不久尚不成熟、加之上線不能及時調控而使整整一脈都收到殃及。
更教眾人痛心的是,那晚完顏匡閃電突襲的情報和路線,驚鯢的一個第三級下線,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并轉達上級,然而因為太久都未有回應,故而鋌而走險親自傳送給洛輕衣,如此,才不慎被朱雀擊殺。
也便是說,如果驚鯢的這位上級沒有失誤,鄧唐的這次戰敗,即使不能挽回,也能降低不少傷亡。
由于“滅魂”“轉魄”“掩日”三人都在金軍官職過高,是以林阡先前廢了一番腦筋,好不容易才將滅魂和掩日的空缺在西線無縫對接,萬料不到負責啟用驚鯢一脈的掩日,竟害中線的海上升明月出此大亂
舊掩日,新驚鯢,黃明哲,莫非,事發至此,已有數日失聯,當晚,他是瀆職,還是變節
誰曾想到,靜寧過去的輝煌,和鄧唐如今的慘淡,成敗都系于莫非一人身上。
“磊兒。”遠望石磊從不起眼的小路安靜走來,吳越立即上前相迎、準備帶她回據點,快十年了,不論何時何地,磊兒總能勾起他最激動的心情。
“新嶼,段女俠已經醒了,不過暫時還未能行動。”石磊不能插手盟軍軍務,索性幫他照顧起后方,包括那個非敵非友的段亦心,略通醫術的她也每日都去鄰鎮照料。
吳越的思緒自然不在段亦心,當下挽住石磊就往歸路去“適才我收到情報,南陽金軍已開始明爭,今夜謹慎起見,還是不要再在外圍活動。”
“好”她于是壓低聲音,不多言語。這地方離據點還有一段曲折,不過,因為是兩國勢力的空白,所以適當喬裝和掩蓋行蹤之后,只要不作太長時間停留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吳越從來行事謹慎,更何況此戰非比尋常、他認定自己是棗陽宋軍的屏障,萬萬不可以有半點對性命的不負責,所以絕對不允許有任何行跡暴露的可能。當是時,接應的李思溫就快進入視線范圍了,即使南陽金軍的內斗現在就落幕,他也無懼,盡快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