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執意發起南征,是因為不想林阡成為第二個王爺,王爺卻不希望我南征,說不想林阡成為第二個淵聲”仆散揆含淚,無比痛悔,“如今我后悔當時我堅持伐宋,害王爺了這趟渾水,他因為眾將的犧牲一時失心,被你這比我還固執的人順水推舟段煉,你悖逆王爺了,王爺不想見淵聲,你偏推動他林阡成淵聲”
“至少現在林阡死了,成了淵聲不假,但又稍縱即逝,王爺依然不會見到淵聲。”戰狼平靜接受指責,云淡風輕地反駁。
“你就從未考慮過,如果林阡入魔而未死,這天下又是怎樣末日”仆散揆問時頭暈目眩,搖搖欲倒根本坐不住。
“用鳳簫吟之死推他入魔是上策,用玉紫煙之死推他入魔是中策,我還有下策、后路。”戰狼將仆散揆扶住,對他解釋,“即便林阡入魔而未死,我還有鳳簫吟的惜音劍。那劍法大音希聲內藏玄妙,王爺對天道參悟向來透徹,若能將她點化,或能凈化林阡。”
“什么下策,這明明是上策”仆散揆一直在咳,累得臉色通紅,“如果鳳簫吟可憑劍法化解他戾氣,那她完全可以將他成魔的可能降低到無,不是比你推動他入魔更好”
“”戰狼忽然發現自己無法自圓其說,半晌,回應,“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或許她努力學了一招半式也不過如此,及不上林阡刀法更壓不住他魔性。”
仆散揆劇烈地嘔吐著,滿頭虛汗聽他說完,恨恨地笑“我來替你說吧,段煉,你就是想林阡死而已,殺他不僅是夙愿還是宿怨,是你重生之后的執念,三十年前那一戰淵聲入魔害你險些死無葬身之地,受盡苦楚,九死一生,你,你把對淵聲的恨都給了林阡了,說什么拯救天下蒼生,其實你對林阡有著徹骨私恨”
戰狼被戳中心頭,不由得臉色一變“隨你怎么猜測。仇視他又如何。”
“竟然這般無所謂林阡以一日為限,你虧欠的是圣上;你推動林阡入魔,靠的是玉紫煙之死;你誆騙鳳簫吟,利用的是曹王;你最終得手,陪葬的是千軍萬馬。你啊,用盡黑暗之術,竟無半點怨悔嗎”仆散揆看不得他這般草菅人命還毫無所謂。
“犧牲少數人能拯救無數人,何樂而不為。”戰狼捫心自問,確實沒有半點怨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何人有權利決定他人生命”仆散揆問。
“你仆散揆一世征戎,竟不懂弱肉強食。”戰狼微笑。
“為了保全所謂強者而不斷犧牲相對較弱的那些,最后你只會打著救世的旗號將世界毀滅”仆散揆滿口是血,卻還據理力爭。
“滅世的那一位,已經被我殺了,我是降魔者,不是魔本身。”戰狼給他過氣支撐,但仍擲地有聲。
“細作首領,戰狼”仆散揆在他懷中抬起臉來,奄奄一息,斷斷續續,“在地底久了,你還知道怎么在陽光下呼吸”
“我向來是這樣,也不奢求你們理解。”戰狼聽懂嘲諷,冷厲一笑,“君子你們當,惡人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