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的這番對話聽在顧簡耳中,就像是帶著刺,顧簡的臉色難看了幾分,目光游移。
顧淵居高臨下地看著顧簡,將他神色間的細微變化收入眼內。
就算他最初不明白,現在也看懂了。
顧淵深黑色的鳳眸中閃過一道如劍鋒般尖銳的亮光,清冷幽邃。
“來了,擔架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就見不遠處兩個侯府護衛疾步匆匆地抬著空擔架來了。
他們也顧不上給主子們行禮了,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顧簡抬上了擔架,顧簡嘴里發出低低的呻吟聲,疼得冷汗幾乎把鬢發浸濕,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魚似的。
下人們咋咋呼呼地說個不停
“你們小心點。”
“千萬別碰到了侯爺。”
“侯爺,您再忍耐一會兒,大夫很快就來了。”
“”
就在一片喧嘩的聲響中,顧簡就這么被人抬走了,一堆下人簇擁在擔架的周圍,連那把斷弦的犀角弓也被小廝從地上撿了起來。
顧淵與顧燕飛兄妹倆也跟了上去,慢悠悠地走在了最后頭。
“弓弦被動過手腳”顧淵輕聲問了顧燕飛一句,聲音低得只有他們兄妹兩人能聽到。
顧燕飛輕輕撫袖,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唇角淺淺地翹起。
顧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顧燕飛,再指了指顧簡。他什么都沒說,又像是什么都問了,什么都猜到了。
顧燕飛將一根食指輕輕地壓在櫻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唇角笑渦淺淺。
顧淵心領神會,也做了個同樣的“噓”的手勢,心中一股暖流淌過。
就像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一樣,兄妹倆相視一笑,眼眸皆是微彎。
夕陽又下落了一些,臘月的寒風愈顯陰冷,吹得他們的衣袍、發帶還有那斷開的弓弦獵獵而飛。
顧燕飛望著青衣小廝手里的犀角弓,摸了摸她自己那把牛角弓的弓弦,輕輕一彈,弓弦如琴弦般發出輕柔的嗡鳴聲。
從小廝捧來這張犀角弓的時候,她就看出弓上隱隱有黑氣縈繞,但在這個小世界里,她能使的手段有限。
所幸上次得的那塊玉佩讓她多少有了些靈力,她便用靈力在顧淵的額頭給他畫了一道護身符佑他平安。
危機關頭,護身符感應到了危險,護住了弓弦不斷。
但是,她畢竟靈力有限,這弓弦終究是要斷的只需要把握好時機便成。
結果很圓滿
顧燕飛微微地笑,步履隨性。
顧簡一直被人抬到了侯府的正院明懿院,侯夫人王氏已經讓人備好了軟塌、熱水、新衣等等。
顧簡他們前腳剛到,顧太夫人后腳也趕到了。
正院里,雞飛狗跳。
當看到顧簡痛苦的表情以及那扭曲怪異的右臂,顧太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腳下一軟,身形有些踉蹌。
“太夫人”旁邊的白露等丫鬟趕緊扶住了顧太夫人,把她扶到了軟榻邊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