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錦衣衛蹙眉道“指揮使,屬下看著這些紋路像是血畫的。”
世人皆知,錦衣衛擅刑訊,詔獄里的牢房與刑拘上都有著幾十年的陳年血跡,血腥味與腐臭味更是揮之不去。
所以他一眼就瞧出來了。
何烈也同樣瞧出來了,不禁心生寒意,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寒霜似的。
何烈一手握著刀鞘,慢慢地繞著墻壁走了半圈,所有的墻壁上都畫著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他也不敢亂動墻壁,生怕這里有什么邪法,萬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何烈在密室中繞了兩遍后,就退了出去。
密室里陰暗潮濕,外頭的花園則是艷陽高照,仿佛兩個世界。
何烈在假山旁的亭子里坐下了,有下屬于給他上茶,又有下屬時不時地過來稟報,比如抓住幾名意圖潛逃的庾家下人,比如庾宅所有的下人已經全數收押在西廂,比如整間宅子已經搜查,沒有發現別的密室。
何烈連喝了好幾杯茶,總算聽到了花園入口處又有了動靜,遠遠地就聽到了高原恭敬到近乎有幾分諂媚的聲音“顧二姑娘,這邊請,小心這路滑。”
何烈頓時一驚,趕緊起了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迎了過去。
不遠處,顧燕飛在高原的引領下悠然朝這邊走來。
“顧二姑娘。”何烈客客氣氣地對著顧燕飛抱拳道,簡直肅然起敬。
他讓高原去稟皇上,多少也存著請示顧燕飛的意味,卻也沒想到她會親自過來。
“勞煩何大人領我去看看。”顧燕飛也對著何烈拱了拱手,笑容清淺,舉止隨意。
庾家家主庾思已經被拿下,押去承天門由皇帝親審,那邊也沒顧燕飛什么事了,她本來就想來庾家看看的,正好高原來稟“鬼打墻”的事,就隨他一起來了。
何烈笑得更殷切了幾分,他非但沒覺得顧燕飛的禮儀不對,還認為這得道高人自然應該是這種不拘小節的做派。
“顧二姑娘,這邊走。”何烈一邊領著顧燕飛往假山那邊走,一邊說道,“那些孩子都在密室里,在下已令下屬不要妄動。”
兩人經過那道暗門又踩著石階走進了下方的密室中。
錦衣衛已經在密室中安置了好幾個火把,把這原本陰暗的密室照得透亮,墻壁上那一道道暗褐色的紋路也愈發清晰了。
乍一看,這些紋路像是隨手亂畫的,再一看,紋路中似乎蘊含著某種詭異的力量,仿佛一條條蛇在游動,有一種群魔亂舞的驚悚感。
顧燕飛摸著下巴端詳了這些紋路一番,皺了下柳眉。
何烈見她皺眉,心里有數了果然,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顧二姑娘,這是何物”何烈謹慎地問了一句。
后方的其他幾個錦衣衛也都豎起了耳朵,只是待在這里,就覺得汗毛倒豎。
“這是一個聚靈借運的陣法。”顧燕飛沉吟著道,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在墻上的紋路上擦了擦,又嗅了嗅,“此陣至少已經啟動過三次。”
這話讓何烈以及一眾錦衣衛聽得悚然一驚,浮想聯翩,感覺此處似乎埋葬了無數死不瞑目的冤魂,周圍的空氣愈發陰冷了。
何烈定了定神,忍不住問道“每次啟陣,莫非都要以兩百孩童的性命為代價”
顧燕飛負手在密室內隨意地踱了幾步,轉著頭看了一圈兒,從墻壁上的紋路,直望向草席上的那些孩童,往他們方向走去。
高原本想提醒她前面有“墻”,卻見顧燕飛已然駐足,就仿佛她能看到前方那堵透明的墻壁。
她慢慢地蹲下來,看著前方那些躺在草席上一動不動的孩童,道“孩童心思純凈,往往沒有沾染太多的因果,啟陣的第一步就是以孩童的心頭血聚靈。”
“下一步,此陣便會向有運之人借運。”
“先聚靈,再借運”何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是啊。”說話的同時,顧燕飛站起身來,目光對上了何烈,她的眼睛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眩目的清光。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天生氣運旺盛。”顧燕飛漫不經意地指了指何烈,“就像何大人你。”
他何烈身子一僵,瞬間就有種自己的靈魂乃至命運都被對方看透的不自在感。
其他錦衣衛的視線也全都被她牽引,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何烈,讓他莫名地心里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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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