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房守寡,四弟向來負責侯府的庶務,侯府也離不開,五弟又還在讀書。”
說話間,顧簡不著痕跡地朝王氏那邊斜了一眼,他與王氏早就商量好了單分長房出去,就不會有人說自己容不下兄弟的子女了。
王氏優雅地捏了捏袖口,那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在嵌三色寶石的金戒子映襯下閃著微光,尾指微微地翹了起來。
顧淵頷首道“可以。”
族長掃視著顧簡與顧淵這對形容氣質大相徑庭的叔侄倆,接著道“按祖制,承爵位的那一房分七成的產業,余下的三成再由其他幾房分,嫡出比庶出多占一倍。”
“你們可有異議”
族長說的是你們,但問的只是顧淵一人。
畢竟按照祖制分家,二房勢必占了大頭,是得利者,而顧淵只分到了家業中的一成二,實在不值一提,現在就看顧淵對此有無異議。
顧淵再次果決地頷首道“可以。”
于顧淵來說,他分家不是為了爭侯府的產業,而是為了帶著妹妹分府單過,遠離侯府這些糟心的人與事。
他有自信,他可以自己打下一片前程,成為妹妹的依靠。
顧淵的神情異常的平靜,面上一片錚錚傲氣,如風似霜。
“本侯也無異議。”顧簡也點頭道,目光忍不住去看顧燕飛。
這丫頭不僅是個攪家精,也是個刺頭。
顧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顧燕飛這丫頭在挑唆顧淵分家。
從這丫頭攀上了大皇子,可見她的心太大了,她會甘心長房只分到那么點產業嗎
下一瞬,顧簡就對上了顧燕飛那雙異常澄澈的眼睛,少女眉目如畫,眼中似有燦爛星光流轉,櫻唇微啟。
“繼承爵位的一房可以繼承七成”顧燕飛落落大方地問道。
“不錯。”族長拈須點頭,“這規矩是你們曾祖父定下的,他老人家說了,這勛貴人家的子孫若是不濟,家業會越分越薄,那就由襲爵一房撐起家業。”
顧燕飛的曾祖父正是隨太祖皇帝建國的第一代定遠侯顧堯。
如此分家業在勛貴人家中倒也不罕見,也是以勛貴人家大都不愿分家,想著大樹底下好乘涼。
另一名五十來歲、圓盤臉的族老和氣地補充道“你們祖父當年分家,也是分了七成。”
“我和你三叔祖、四叔祖各分一成。”
在場的族老們中,也有老侯爺顧宣的三個庶弟,都是顧淵與顧燕飛的叔祖父。
他們也怕長房覺得這般分家不公,紛紛出言解釋。
顧簡緊緊地盯著顧燕飛,總覺得這丫頭不會消停,就聽她又問道“族長,那若是我顧家沒有了爵位呢”
族長一怔,嘆息著又答道“若是子孫無用,失了爵位,就由承家業支起門楣的那房來繼承祖業,占這七成家業。“
侯府的爵位可世襲五代,之后就要降爵為伯,這爵位也不能世世代代地傳下去。顧堯也明白了這一點,是以才定下了這規矩。
“我知道了。”顧燕飛點了點頭,并沒有提出什么異議,似乎只是因為好奇,所以才順口問一句而已。
族長與族老們見分家的過程這么順利,也都放心了,彼此交換著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