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好似把責任推給她一樣,老太太心頭狠狠地抽了一下。
江月慢并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并不在此多說,而是問“月皊親生父母是什么人,二叔和二嬸交代了嗎”
老太太搖頭“人帶走之后我就沒見過了,人押著,案子也還沒最終判下來。”
這就是江月慢不贊同老太太的地方。明明心里在意得很,在意得生出許多華發,可偏偏不敢去過問。
她走過去,一手提袖一端端壺親自沏了一杯茶,然后雙手捧到老太太面前,待老人家接了,才道“月慢知道讓祖母操勞很不孝,以前府里是二叔當家,出了事后祖母傷心欲絕,三叔代掌管家中瑣事。只是弟弟已經回來,再讓三叔操勞實屬不該。就算是顧慮三叔的名聲,祖母也應該辛苦些,暫時將掌管權握在手里。若弟弟做的不夠好,您親自教他,您說是與不是”
老太太這才聽出味兒來,原來這長孫女過來教育她還是其次,要掌家權才是重點。
偏偏她說的全對,老太太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借口。
老太太只能點頭,道“是我前一陣子傷心過度病了,讓你三叔暫時幫幫忙,哪能讓他一直管這家”
“祖母說的是。”江月慢微笑點頭,“回來第一日理應陪著祖母用晚膳,是進孝道,也是共享天倫。可是路上奔波身上實在乏得很,這就先回去了。祖母莫怪才是。”
她將話說成這樣,老太太還能責怪她望著江月慢走出去的背影,老太太嘆了口氣,心道可惜特意吩咐了廚房做些月慢喜歡的膳食,不能一起用了,只好讓人送過去給她。
江月慢緩步往回走,望著熟悉的磚瓦,想起小時候。她離京時,已經快九歲,小時候在這里留下了許多回憶。
父親不在了,家里當家的人變成二叔二嬸,她們母女留在長安遠不是父親還在時的舒心,便去了千里迢迢的洛北。
不同于月皊很喜歡洛北的生活,江月慢是真的喜歡長安的繁華,對這小時候住的地方也充滿了感情。
可惜她這次回來,卻不能住太久,因為她快成親了。
未婚夫婿本是洛北人。她的親事也是在洛北時定下的。只是去年未婚夫婿的父親高升,到京中赴職,舉家搬到了京中。
江月慢本來三年前該于洛北成親,因未來婆婆去世,未婚夫婿要守孝三年,婚事才耽擱至今。
江月慢從老太太那里出來時,遠在宜豐縣的月皊剛走進客棧里的客房。
宜豐縣雖挨著長安,可遠不敵長安的榮華。這家客棧是江厭辭隨便走進去的,簡單也簡陋。
一床一柜一桌四椅,便是所有的陳設。
剛安頓下來,江厭辭便帶著月皊下樓,也沒在一樓大廳用吃食,而是帶著月皊去了外面。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到了年底街市上也熱鬧。正是傍晚時分,孩童已下學,在街道間跑竄嬉鬧。
江厭辭一眼看出遠處賣糖葫蘆的人是暗衛假扮,正偷偷打量著著他。看來趙和正對他的懷疑還沒有徹底放下,仍舊派人盯著他。
“我們去哪呀”月皊問。
江厭辭聞言側首,看見他與月皊之間隔了差不多一個人的距離。掃一眼遠處盯梢的人,他伸手拉住月皊的手腕,將人往身邊帶,手掌順勢搭在她后腰。
遠遠看去,月皊幾乎全偎在他懷里。
月皊在江厭辭懷里抬起臉望向他。
江厭辭目視前方沒有看她,低聲“有人跟蹤。”
月皊“哦”了一聲,收回視線。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小聲嘀咕一句“怪不得”
“二位貴人吃面嗎咱們店里的油潑面整個宜豐縣數一數二的”店小二迎上來拉客。
這般近的距離,月皊下意識地側過臉,靠近江厭辭。可她很快發現店小二并沒有將她認出來。
她跟著江厭辭進了面店坐下。
“咱們店不僅油潑面出名,陽春面也不錯。要不您和貌美的夫人各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