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忽地變了臉色,因沐浴太久而粉嫩緋紅的面頰一下子失了血色,她向后退了一步,瀲滟的眸光里浮現慌亂,她慌不擇言笨拙開口“我不喜歡太子的,我只喜歡三郎。”
江厭辭將沒有太多情緒的目光落過來。
對視著他的目光,月皊輕輕咬唇。她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好假,他定然是不會信的。
她探出手來,怯怯地去攥江厭辭的袖子,低軟又認真地說“我只能喜歡三郎,也只會喜歡三郎。”
幾字只差,意之千里。
“好啊。”
江厭辭隨口應了一句,讓月皊琢磨來琢磨去也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是不在意嗎
江厭辭望著她皺眉的模樣,問“頭疼不疼”
月皊點頭。
江厭辭知道她第一次喝酒就喝了紅纓酒,此時雖醒酒了應該也不太舒服,會覺得頭腦沉重發悶。
“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月皊歪著頭,用手心來揉一側的額角。
“去拿件厚衣裳。”江厭辭道。
月皊本來只是想在院子里透透氣,可江厭辭牽了匹馬,打算帶著她沿著河邊慢走一會兒。
馬停在小院門口,江厭辭讓月皊先上馬。月皊伸出兩只手使勁兒攥住馬鞍,將左腳踩進馬鐙,再去抬右腳,可右腳只是離地了一點點便不敢再抬,怯怯放下來,幾次抬起右腳,雖每次都比前一次高一點,卻都沒高過馬鞍。
看得江厭辭發笑。
月皊窘紅著臉回頭,望向江厭辭月下燦笑著的漆眸,小聲說實話“不太敢”
江厭辭笑著翻身上馬,再彎腰,將她拎上來側坐在他身前。感受著懷里的人身子僵著身子,江厭辭道“向后靠。”
月皊小心翼翼地緩慢向后靠去,靠在他圈著她的手臂。月皊輕輕舒了口氣,終于放松下來。
她又輕輕挪了挪,稍微調整了下坐姿,不僅后脊靠著江厭辭的手臂,那雙別別扭扭攥著馬鞍的手也抬起起,扶向江厭辭擋在她身前的手臂。
江厭辭望著懷里的人,慢慢收了笑。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李潛府外,將她一個人放在馬背上,她當時必然怕極了。
他調轉馬頭,趕馬漫步走出小巷,朝不遠處的河邊去。馬蹄踩在小河邊鋪著的石板路,噠噠響著。
月皊望向小河邊的垂柳,枯枝長長鋪在水面,冬日嚴寒,水面結了冰,將不少垂柳枝凍進水里。
月皊眼前浮現天暖和后這里的情景,碧枝挨挨,必然生機盎然。也不知道天暖和時能不能再來這里瞧一瞧。
她因醉酒而生的頭疼慢慢緩解了。
月皊正專心望著河邊垂柳,江厭辭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視線一黑。
一支利箭從角落里射過來。
江厭辭一手捂住月皊的眼睛,一手接了箭。他瞥一眼箭尖上涂的毒,在黑衣人轉身逃跑的剎那,將手中的箭擲出去,長箭從黑衣人后腦射入,透眼眶而出。
黑衣人悶聲一聲,應聲倒地。
月皊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江厭辭為何突然捂她眼睛,茫然問“怎么了”
江厭辭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平淡道“有風沙。”
夜色深深,月皊并沒有看見遠處黑衣人身下逐漸蔓延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