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華陽公主點點頭。暫且壓住心里紛亂的思緒,邁步往前走去迎。
離得越來越近了,華陽公主暫且沒看見親生兒子的長相,倒是先認出來坐在江厭辭身前的月皊。
華陽公主愣了一下,不由停住了腳步。她沒有再繼續往前走,立在原地等候著。
月光溫柔灑落,逐漸照亮馬背之上的兩個人。
看清月皊眉眼的瞬間,華陽公主心里被扎了一下這才幾個月不見,她的廿廿怎么消瘦成這個樣子
她的視線越過月皊,再看清江厭辭五官的時候,驚地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姨母”沈元湘趕忙扶住她。
沈元衡也關切地上前一步。
華陽公主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江厭辭的臉,好像朝著她走過來的人是曾經的江眠風。
她早有所耳聞她的兒子與眠風長得很像,可她沒有想到竟會相似到這種程度
這算不算上天垂憐,讓她的相思之苦有了一種別樣的寄托。
江厭辭還在很遠的地方時,便一眼看見了遠處立在人群最前面的華美婦人。
他猜得到這位華美雍容的婦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經歷的事情多了,江厭辭早已不是渴望親情的孩童。可是在這個遠處隱約響著喜慶爆竹聲的除夕夜,望著立在夜色下的生母,他心里到底是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三郎”月皊忽然親情拽了拽江厭辭的袖子。
江厭辭垂眼望向她。
月皊眼睫顫了顫,半垂下眼,蜷長的眼睫遮了眼里的情緒,她小聲說“三郎先把我放下去吧我慢慢走,三郎先去和母親見一見。”
月皊敏感地覺得這樣的重逢場合,她興許應該稍微避一避。三郎和阿娘的相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晚一會兒再去見阿娘也沒什么關系。
江厭辭自然體會不了月皊的小心思,也并沒有去深究。他并不理會在他看來莫名其妙的提議,讓馬繼續往前走。
短短的相聚路終有盡頭。江厭辭勒住馬韁,讓馬停下來。
華陽公主已經立在了馬側,目光不舍移開地仔細盯著江厭辭。一瞬也不舍得錯開。
“厭辭”華陽公主望著江厭辭,溫聲開口。她努力壓下聲音里的顫音,盡量用溫柔又慈愛的語氣開口。
明明是第一次見的人,可江厭辭莫名覺得她的聲音那么熟悉。
“是我。”江厭辭翻身下馬,立在馬側。他望著華陽公主,道“縣主過一會兒才能到。”
華陽公主張了張嘴,千言萬語仿佛黏連在一起,最終化成一句“好。”
她的視線又越過江厭辭,望向仍坐在馬背上的月皊,忍下眼里的酸意。
與阿娘的視線交匯,月皊卻是一下子紅了眼睛。這幾個月的所有心酸和委屈不受控制地涌上來。她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告訴這里這么多人呢,可不能這個時候哭出來。再說了,她不希望阿娘在此刻過多的關注她,阿娘應該和三郎相認,滿眼都是三郎才對。
她扯起唇角,對著阿娘擺出乖巧又溫柔的笑靨來。
華陽公主望著她,柔聲道“怎么還在馬背上呆坐著快下來了,我們去半山上坐下說話。”
開口時是望著月皊的,說到最后,她又將目光移向了江厭辭,亦是與他說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