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那句“我才不要學”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
江厭辭的手掌撐在她的后頸,她抬著眼睛,視線里是于暗夜中綻放的煙火。煙花閃爍而綻,再紛紛墜落,墜落進她瀲滟水波的眸中。她緩緩閉上眼睛,短暫的大腦空白之后想著江厭辭對她說的話,她仔細感受著江厭辭的動作,去學。可是那些細微又旖轉的動作越是細細體會,心口跳得越快。去學的念頭只是一起,立刻消散。
她軟綿無力地伏在江厭辭懷里,身子全由他的手掌來撐。涼涼的夜風從四面八方吹拂而來,他的胸膛堅硬,卻異常溫暖。暖得她本能地靠近。
江厭辭忽然退開,終止了兩個人之間的親密。
月皊眼睫顫了顫,茫然地睜開眼睛望著他。江厭辭側首,望向一側的上山路。不多時,月皊便聽見了腳步聲。散亂的意識一下子聚起,月皊回過神來,立刻將臉死死埋在江厭辭的懷里。
“我好困,咱們快些下山去吧。”沈元湘說道。
沈元衡打了個哈欠,道“我也困啊。哎,真沒想到還能發生這樣稀奇的事情。廿廿現在也怪可憐的。”
“阿兄,廿廿現在和以前身份不一樣了。你說話注意些,哪能還把她當成幼時的玩伴一樣對待”
兄妹兩個小聲說著話往山下走遠了,后面的對話也沒有再落進月皊的耳中。
待沈家兄妹已經回到半山腰的暫歇處,月皊還將臉埋在江厭辭的懷里一動不動,江厭辭拍了拍她的肩,道“該下去了。”
月皊在她懷里搖頭,不肯起來。
江厭辭握住她的肩頭微微用力,將埋在他懷里的月皊弄出來。月皊立刻雙手捂住發燒的臉頰,嗡聲嗡氣“再坐會兒再下去”
她才不要紅著臉下去
江厭辭多看了一會兒她濕濕的軟唇,才移開了視線。
月皊又多坐了一會兒,她覺得臉上不紅了,才肯跟江厭辭望山下走。她低著頭,心里琢磨阿娘讓她與三郎去山頂尋沈家兄妹,可沈家兄妹沒見到她與三郎。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三郎偷偷躲在角落里
山間枯枝雜亂,月皊一個不查,差點被一根樹枝絆倒,幸好江厭辭扶住了她。
“看路。”他說。
“哦”月皊悶悶地應了一聲。她又去攥江厭辭的衣角,小聲問“三郎,你說他們是不是都猜到了咱們躲在角落里干壞事了”
江厭辭瞥她一眼,皺眉開口“壞事說的好似偷情一樣。”
月皊覺得這話別別扭扭,卻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她沉默地往前走了好一會兒,將要走到暫歇地時,她才小聲嘟囔一句“這樣不好的。”
她攥著江厭辭衣角的手也松開了。
華陽公主望著他們兩個逐漸走近,略有疲憊地揉了揉眉角,道“都折騰到后半夜了,今晚就不急著趕路進城,到山下安歇去。”
華陽公主起身,月皊趕忙小跑著過去扶。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下了山,坐進馬車,再行不過一刻鐘多些,車隊便在一處宅院停下來。
“臨時決定不回去,這宅子也來不及細挑,匆匆定下來的。咱們就將就一晚。”江月慢道。
“這不挺好,沒什么可挑剔的。”華陽公主笑著。
江月慢已經派人簡單的打掃過。好在只是暫住一晚。時辰著實太晚了,眾人也沒折磨,只是簡單的擦洗,便要安歇下來。
江厭辭將華陽公主送回房。
華陽公主伸出手,拉住江厭辭的手腕,有些不舍他就這樣離去。
江厭辭抬眼望向她。
“夜深了,其他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您早些安歇。”江厭辭頓了頓,又勉強補了句,“母親。”
華陽公主搭在江厭辭手腕上的手指輕翹了一下,這才笑著松開了手。與親子重逢,兒子處處顯出疏離,這竟是他第一次喚她母親。
華陽公主點頭,慈愛道“是太晚了。你也好好歇息。什么話,都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