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溝南,先鋒團七連的阻擊陣地上。
雖然隔著綿延的群山,但是北面戰場上的槍炮聲還是隱隱傳了過來。戰爭的硝煙更是隨著南風飄散在天空中,仿佛是一陣灰色的迷霧一般,不斷的吞噬著鮮活的生命。
趙世勛盯著天空中的灰暗看了一會,平靜的掏出最后一根哈德門自顧自的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之前繳獲偽軍的煙早就抽光了,而這一盒哈德門是戰斗打響前,老不死的悄悄的塞給他的。
至于煙是怎么來的,老不死的沒說,趙世勛也懶得問。在這個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時代,能讓你在死前滿足一點小小欲望的兄弟,不多了。
“長官,給俺來一根唄。”
瞅了一眼笑嘻嘻的大柱子,趙世勛隨手將煙盒直接扔了過去。
“一半歸你。”
“哎呦呵,那我先謝謝連長了。老不死的真是摳死了,我讓他給我買盒煙都舍不得,這老頭還是對長官您敞亮”
微微一笑,趙世勛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抽著煙。
大柱子小心抽出五根煙后,將煙盒輕輕的扔了回來,然后迫不及待的點燃了一根。
一口接著一口,沒幾下一根煙就已經燃盡。一連抽完了三根煙,直到開始咳嗽,大柱子才停了下來。
“呼呼,真是好煙啊。”
“柱子,你小子太緊張了。”
看著面前的生死兄弟,趙世勛輕輕的吐出一個煙圈,淡淡的說道。
“呵呵,讓您笑話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這眼皮跳的厲害。”
大柱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摸著自己的眼睛說道。
“咱們以前在國軍的時候,跟鬼子交鋒都是人多欺負人少,這次咱們實力確實單薄了點,你心里發憷我也理解。”
聞言深深的看了趙世勛一眼,大柱子微微點了點頭嘆氣說道
“多謝連長理解。你知道的,咱不是那種沒卵子的慫貨,可咱也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兵蛋子。這些年俺覺得這仗是越打越多,人反而越打膽子越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輕輕的將煙頭掐滅,趙世勛支起身子用望眼鏡看了一會遠方的硝煙,好一陣后淡淡的說道
“都一樣的,一次次的從閻王爺那逃出來,就是再不在乎的人也知道活著不容易。命這個東西,你越是命大命硬,就越是惜命。”
大柱子沒有說話,而是眼神低垂背靠在戰壕里,靜靜的將最后兩支哈德門吸入肺中。
舒服的吐出最后一口煙霧,感受到山谷間傳來的轟鳴聲,大柱子迅速支起身子看著趙世勛,麻利的將手中捷克式機槍上膛。
“長官,鬼子說話就到了。”
“嗯,北面的槍聲也快停了。戰斗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了,也該是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說到這里,趙世勛掏出自己的懷表看了看時間。
“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堅守最少一小時三十分鐘以上。讓兄弟們都沉住氣,等鬼子軍車觸雷后再打,先用子彈給鬼子喝一壺熱的。”
“你就看好吧連長”
宮澤首義坐在顛簸的軍用卡車的車廂內,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手中的懷表。
一個多小時前,總部突然給自己的駐地打來了電話,而且是旅團長閣下親自打過來的。
電話中,旅團長告訴宮澤,要么將被包圍的運輸隊中的醫護人員解救出來,要么他切腹以謝天皇
原來,運輸隊中有一名日本軍醫是日軍高層一個參謀的獨子。日軍中的參謀地位極高,可以說是日本軍隊的中堅指揮力量。如果這次任務失敗,那宮澤自己的升遷生涯也就基本到此結束了。
當伴隨運輸隊的第三裝甲支隊的戰車發出緊急求救信號后,日軍立刻命令最近的恒曲縣駐軍立刻乘車北上接應。
由于恒曲縣有日軍的運輸隊駐扎,因此交通工具很充裕。宮澤火速集結部隊后,立刻讓自己手下一個中隊的士兵分乘七輛卡車火速沿著公路北上而來。
公路上,七輛日式卡車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在疾馳。由于路面顛簸的厲害,車上的日軍不得不死命的抓著車廂欄桿,生怕顛簸中被甩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