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正當趙世勛在小院里指導七連的戰士們聯系射擊姿勢的時候,原本寂靜的營地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喝罵聲。
沒多久,似乎是幾百名士兵在跑動,震的地面都在微微的顫抖。
隨著腳步聲越發的密集,尖叫和喝罵聲也越陡然高漲了起來。
短時間的混亂后,隨著幾聲勃朗寧手槍的脆響,雜亂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駐地突然響起突兀的槍聲,讓趙世勛和正在訓練的七連他們著實嚇了一跳。
為了穩定軍心,自古軍營內嚴禁喧嘩,更禁止隨意放槍。此時軍營內先是喧嘩再是槍聲,顯然是有人要震懾混亂的士兵維持秩序。
猶豫了片刻,在吩咐柱子看管好兄弟們后,趙世勛和周宇二人決定去看看軍營駐地到底發生了什么。
尋聲而去小心的轉過幾個院子,趙世勛他們很快便看到二百多個穿戴還算整齊的晉綏軍士兵圍住了一群人,里面似乎是有人正在訓斥什么人。
為了避免冒失而引起誤會,趙世勛小心的叫過來一名路過的晉綏軍士兵。
看著一臉菜色的士兵,趙世勛將兜里的半塊餅子得給了對方。
“這位兄弟,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還打槍了”
幾口將半塊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這名士兵舔了舔手指,意猶未盡的說道
“您是八路軍的長官吧,嗨,一言難盡啊。估計我們師座這次是要殺人了。”
“殺人干嘛殺人是有逃兵嗎”
周宇聞言朝遠處看了看,疑惑的問道。
在他看來,國軍殺自己人大多就是為了震懾逃兵。
“逃兵要是逃兵還就好了。”
看著面前的二人,士兵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繼續說道
“為什么殺人還不是讓糧食鬧得。
今天早上,師座派了一個叫周志茂的營長帶人前去二十里地外的龐家嶺村,運送咱們剛剛征集到軍糧。
要說這個周志茂也真是的,那些軍糧可是這一代最后能征集到的軍糧了,足足有一萬多斤啊。
唉這周志茂本來是炮兵營營長,這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非要主動請纓前去運糧食。
運就運吧,可誰知道這家伙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他帶人往回運糧食的時候居然碰到了鬼子。
這不,不僅帶去運糧食的三百多口子兄弟沒了一半,到手的糧食也被鬼子給劫走了”
哀嘆了一聲,滿臉菜色的士兵砸吧砸吧嘴。
“得了,這回我看大家伙是別指望能吃上一頓飽飯嘍。
說到這里,士兵指了指身后的人群。
這不,他們逃回來后師座大發雷霆,立刻派人把逃回來的士兵軍官全都抓了起來。
唉為了穩定軍心,我估計師座這次是要殺人啦。
算了,不跟你們說了,俺這個餅子不能白吃,俺得找地方睡會。”
跟二人聊了一會后,滿臉菜色的士兵告別了二人,拖著虛弱無力的身子走到一處墻根處,坐在地上閉上眼悠閑的曬起了太陽。
看了一眼窩在墻角的晉綏軍士兵,趙世勛周宇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徑直走向了人群。
一腳將地上的周志茂再次踢了一個跟頭,石子玉恨鐵不成鋼的用槍指著對方,由于太過憤怒,石子玉的舊傷似乎有點復發,怒吼了幾聲便咳嗽了起來。
“周志茂呀周志茂,你知道你干了什么那些軍糧可是咱們全師的救命糧,你就這么給老子丟了你還有臉回來”
“師座,真的不是我周志茂貪生怕死啊,您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那任家莊據點的小鬼子全部出動了,再加上不知道哪調來的一百多個偽軍,兄弟們不是畏戰,確實是扛不住啊,師座。”
“你明知道那里有鬼子的據點,為什么不繞著走回來”
“我,我師座啊。”
被石子玉問的一愣,周志茂臉色僵硬的看著石子玉,一連結巴了好幾句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索性也不說了,直接抱住石子玉的軍靴大哭起來。
“滾開戚寶山,你說”
一腳踢開哭天抹淚的周志茂,石子玉盯著炮兵營除了周志茂外唯一逃回來的中尉軍官,嗓音沙啞的問道。
滿臉血污的戚寶山搖搖晃晃的站在原地,兩眼無神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子玉,壓著右臂上還在滲血的傷口淡淡的說道
“還能說什么,任家莊據點就立在龐家嶺一代進山的必經之路上。我們帶著六輛大車,還能繞到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