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離開后,凌云揚湊近凌畫,壓低聲音說,“七妹,宴輕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哪怕是醉酒后答應簽了婚約轉讓書,事后自己也同意娶你了,如今不至于揍秦桓吧”
凌畫也壓低聲音,“若是單純的婚約轉讓書,自然是不會,但四哥是不是忘了昨兒那本冊子被四海書局印刷出來了,紈绔們對京中的新鮮事兒最是愛湊熱鬧議論,昨兒他們都在端敬候府,宴輕怕是也看到那本冊子了。”
“那又如何那本冊子與宴輕也沒關系啊。”凌云揚不太懂。
凌畫小聲說,“若是你天天跟宴輕說你從小到大如何如何水深火熱,如何如何受未婚妻給的苦,未婚妻如何如何不是人愛折磨人是魔鬼,聽了你一大籮筐說未婚妻不好的話,說凌家怎么苛刻厲害不可娶的話,他信了,代替你接過這么個燙手山芋,卻突然發現,其實事實與你所說正好相反,未婚妻其實將你從小養到大,不說給了你一座金山銀山,但也差不多,對比那么一二年的因為厲害讓你受的丁點兒委屈,算什么呢你說,宴輕會不會覺得被騙了,憤怒的想揍人”
凌云揚“”
他自我代入了一下,覺得還真是很有道理。
他忽然有點兒同情秦桓了,對凌畫一言難盡地說,“七妹啊,就你對秦桓做的那些事兒,真是夠讓人可恨的,還讓人家說插花指甲,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尤其是精神施壓,也足以可抵消了。”
凌畫點頭,“我也是這么想,但是宴輕不這么想啊,同是未婚妻,我對宴輕好的不行,所以他感覺不到秦桓受過的煎熬,自認為是秦桓不厚道夸大了,對凌家對我沒良心不說,還坑了他,他不把他按地下揍一頓,能出氣嗎”
凌云揚“”
是這個道理
他佩服凌畫,“七妹,還是你心思細膩,想得通這里的彎彎繞,不讓秦桓去是對的,也算是保護他了。”
“嗯,等宴輕氣消的差不多了,讓他再去賠罪吧”凌畫秉持著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這件事兒,總要對秦桓的小身板負點兒責任。
凌云揚點頭,覺得他七妹做了壞事兒后還算有始有終知道善后。
兄妹二人走到門口,上了馬車。
凌畫忽然問,“四哥,你是不是忘了點兒什么事兒”
“嗯什么事兒”凌云揚不覺得忘了什么。
凌畫嘆氣,“凌致啊。”
凌云揚恍然大悟,還真是,他把小侄子給忘了,四歲的小孩子最愛看雜耍的吧不過小孩子也麻煩,不大點兒就跟個小猴子似的,每次帶出去一趟他都要累的一身汗。
他回頭看看大門口,折騰回去帶他,至少要晚半個時辰,他著急去桂霞樓,跟凌畫商量,“七妹,不帶他了,你別告訴他成不”
凌畫眨眨眼睛,“行啊,反正我這個小姑姑從來沒養過小孩子,他知道我忙,十天半個月不見他,也沒事兒,不會找我鬧,但府里的人會不會說漏嘴,等今兒你回來后,他會不會找你哭鬧,我就不知道了,四哥能頂得住就行。”
凌云揚掙扎片刻,咬牙,“能頂得住。”
凌畫笑著點頭。
凌云揚對外吩咐,“告訴府內,不準任何人在致哥兒面前說我去看雜耍了。”
守門的人對看一眼,應了一聲。
凌家祖輩在京城不是特別顯赫,府邸的位置自然不如端敬候府好,所以,馬車使出凌家后,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了桂霞樓。
今日的桂霞樓門前很清凈,因為京城都傳遍了今日凌小姐給宴小侯爺包場,別人來了也白來,花錢也進不去,所以,大家雖然眼酸,但也沒法子。
馬車停下,凌畫下了馬車,掌柜的親自迎了出來,對凌畫見禮。
凌畫也不多說什么,對他擺擺手,掌柜的意會,吩咐小伙計領著凌畫和凌云揚上樓,自己去該干什么干什么了。
宴輕的包廂內,此時坐了一堆紈绔,擠滿了整個包廂。大家都在熱熱鬧鬧興奮激動地先聊著,等著雜耍開場。
見凌畫來了,紈绔們十分熱情,嘻嘻哈哈站起身,不約而同地對凌畫見禮,口口聲聲喊“嫂子”,左一句“多謝嫂子。”,右一句“兄弟們沾宴兄的光了。”
凌畫紫紗遮面,一雙眼睛淺淺淡淡的聚滿笑意,“大家別客氣,小侯爺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們自便。”
紈绔們十分有眼力價,高高興興地出了宴輕的包廂,去了別的地方。
程初見到了凌云揚大喜,走的時候順便將凌云揚拉走了,說一會兒可以一邊看雜耍一邊跟他喝酒,讓凌云揚別推辭,凌云揚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沾染這人間煙火氣了,也有點兒懷念,毫不推辭地應了,跟著程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