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點頭,“不是問題,擠著時間也能繡出來。”
奉御自然不會阻攔,該得的賞賜,他已經拿了,凌小姐若是帶回去自己做繡工,他也沒意見。
太后心疼凌畫,“不如讓繡娘跟你進府,也不至于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繡的,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凌畫堅決地搖頭,“一輩子只一次大婚,臣還是想自己來。”
太后點頭,“那你也別累著,你累壞了,可怎么美美的做新娘子”
凌畫笑著答應,“不會的。”
她自己的嫁衣已繡了一半了,后面兩個半月,緊著時間,不是多難的事兒。
二人出了御衣局,太后留凌畫用午膳,凌畫自然不推辭,跟著太后回了長寧宮。
用過午膳后,凌畫才帶著宴輕的吉服,回了凌家。
琉璃將宴輕的吉服搬進凌畫的屋子里,放在桌子上,對凌畫不解地問,“小姐為何在御衣局與太后說那番話,御衣局可不是長寧宮,閑雜人太多,但有只言片語,都會傳遍皇宮,甚至傳出宮外。”
“你說的是宴輕答應我要孩子的事兒”凌畫笑問。
“可不是這事兒不是該瞞著嗎”琉璃納悶,“就算要與太后說,也該私下說。”
凌畫淡笑,“不這么說,怎么能傳到陛下的耳朵里,傳到東宮的耳朵里,傳到朝臣們的耳朵里呢不這么說,有誰相信,我兩年后是真的要卸任江南漕運呢江南漕運是我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物力精力救活的,陛下也不見得多信我能輕易放手。”
琉璃恍然。
“你覺得,自古以來,有多少人能夠功成身退”凌畫不想以自己的性命去賭帝王的信任,“陛下是太后親生,宴輕是紈绔,這兩個人的面子,以及我一心相夫教子的決心,才能讓我到時候功成退下。”
才能由明處轉到暗處,扶持蕭枕。
否則,她江南漕運的擔子,也許卸下那一日,就得用命來買自由。
琉璃倒吸了一口涼氣,“陛下是明君吧”
凌畫笑,“是啊,陛下是明君。”
她補充,“但明的后面,是君,這個字才是最主要的。”
君,天下之父,衡量的是江山社稷,他不會留威脅江山社稷的人存在。倘若他依舊傳位給太子的話,就不會讓她活著,否則看著她與太子斗,破壞社稷嗎這就是君。若不傳位給太子,那么,她也會把她變成下一任帝王手里的劍吧總之,退是不可能的。
但她若是兩年后早早就能退了呢
趁著陛下春秋鼎盛,就退下去。趁著給端敬候府按照太后期盼的那樣傳宗接代,趁機退下去。陛下總不能不顧太后。
琉璃嘆氣,“小姐您真是太難了。”
凌畫笑。
難嗎她不覺得,沒遇到宴輕,她怎樣都無所謂,生死存活,不過是恣意一場罷了,人生如戲,怎么唱都好,她隨意就是,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但如今她遇到了宴輕,她一見傾心,到如今喜歡極了的人,她想要的是一生相守。從他年少輕狂鮮衣怒馬,到蒼蒼白發含飴弄孫。她想一直陪著他。
有了心之所向,她籌謀的便不止是扶持蕭枕登上皇位報相救之恩了。
琉璃忽然說,“昨兒晚上端敬候府進了一批匠人。”
凌畫抬眼,“晚上進匠人做什么”
“應該是修繕院子吧。”琉璃不覺得除了這個還能有什么。
凌畫思索片刻,有點兒坐不住了,“他不會是發現了我不讓管家修繕那處主母院了吧”
琉璃搖頭,“不知道啊。”
云落不傳信,她不去端敬候府,也打探不到里面的內情。
凌畫立即說,“備車,去端敬候府。”
她才不要與他分院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