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宴輕自然不樂意聽的,但是有上一次背她睡著了的教訓,他一個人默不吭聲地背了她幾十里,無聊死了,對比那次,如今她不睡,這般與他說話,他倒是覺得挺好了。
否則夜里頂著寒風吭哧吭哧地走路,真不是人干的。
果然人的包容度可以無限拉伸。
凌畫忽然問,“哥哥,你還吃著藥嗎”
“什么藥”
“就是曾大夫給你開的治慧根的藥丸。”
“嗯。”
“沒有云落在身邊提醒,你也記著按時吃的嗎”
“嗯。”
“你不是不愛吃藥丸的嗎”
“吃習慣了。”
“苦不苦”
“不甜。”
“哥哥累不累放我下來吧”
“老實待著吧,下來你也走不了幾步路,還不夠耽誤時候的。”
五十里路并不近,即將天明時,終于來到了一個小鎮。
凌畫重新拿出脂粉和眉筆,涂涂畫畫,將自己和宴輕都收拾了一番,把夜行衣脫掉,換了普通些的衣裳,找了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找小伙計要了兩桶水。
凌畫讓宴輕先去屏風后沐浴,宴輕這回什么也沒說,進了屏風后。
凌畫坐在桌前等著宴輕洗完,聽著屏風后的水聲,她有點兒收不住心思,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慢慢地捧著喝,覺得這家店家真舍得給炭盆,上好的銀絲炭,不止夠暖和,還熱的很。
一盞茶的功夫,宴輕很快就洗完了,他出來后,瞅了凌畫一眼,見她面不改色的喝茶,他心里嗤了一聲,徑自去了床上躺下了。
這一夜,他真是累死了。
凌畫立即放下茶盞,拿了重新買的衣物,去了屏風后。
宴輕一身疲憊的躺在床上,聽著屏風內的水聲,凌畫顯然是特意放輕了動作,水聲極其的小,但到他的耳朵里,還是聽的很是清晰,輕輕的撩水聲,仿佛撩在了他心上。
他嘆了口氣,真是折磨死個人。
凌畫洗的慢了些,本以為宴輕累了一晚上,又是帶著她翻越城墻,又是背著她冒著寒風走路,如今該累的很快就睡著了,哪知道等他出來,發現宴輕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棚頂,竟然沒睡。
她一邊絞著頭發一邊訝異地問,“哥哥,你怎么沒睡”
“你水聲太大,吵人的很,我睡不著。”
凌畫懷疑自己,她剛剛盡量放小聲音了,還大嗎但想到宴輕耳目好,只能點頭,“那我下次再小聲些。”
宴輕“嗯”了一聲,不看她,閉上了眼睛。
凌畫把頭發絞干,爬上床,知道宴輕累了,也不往他懷里鉆枕著他胳膊了,規矩又乖覺地不打擾他,徑自閉上眼睛。
宴輕躺了一會兒,心里罵自己竟然不習慣她不在他懷里了,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他伸手一勾,將凌畫勾到了懷里摟住。
凌畫愣了,疑惑地問,“哥哥”
宴輕閉著眼睛,困意濃濃地說,“這客棧供應的炭火不太好,有些冷,被子也薄的很,不擋寒。”
凌畫“”
她剛剛腹誹完炭火太好,有些熱。
她小聲試探地問,“哥哥,你是不是染了風寒”
“沒有。”宴輕用手捂住她的嘴,“睡覺,不準再說話了。”
凌畫“”
好吧
沒染風寒就好。大概他沐浴的太快,并沒有驅散身上走夜路的寒氣,所以,身子骨還是沒暖和過來,才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