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已在昨夜得到了回來報信之人傳遞的消息,也嚇了一跳,同樣不敢置信,跟周琛派回來的人再三確認,“琛兒真這樣說那兩人的身份真是宴輕和凌畫”
親信肯定地點頭,“三公子是這樣交待的,當時四小姐也在身邊,特意囑咐屬下,務必要將這個消息送回給將軍,其余人一旦問起,死活不能說。”
“那就真是他們了。”周武肯定地點頭,面色凝重,“自然要將消息瞞緊了,不能走漏出去。”
他立即叫來兩名親信,關起門來商議關于宴輕和凌畫來了涼州之事。
因周武深夜還待在書房,書房外有親信進進出出,周夫人很是奇怪,打發貼身婢女來問,周武想著凌畫雖是江南漕運的掌舵使,但到底是女子,還是要讓他夫人來接待,不能瞞著,只能抽出空,回了內院,見周夫人,說了此事。
周夫人也驚了,“那、該怎么辦她是為了來說動你投靠二殿下吧”
周武點頭,“十有八九,是這個目的。”
“那你可想好了”周夫人問。
周武不說話。
周夫人提起了心,“還沒想好嗎”
周武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對周夫人說了句不相干的話,“咱們涼州三十萬將士的冬衣,至今還沒有著落啊,今年的雪實在是太大了,琛兒和瑩兒派回來的人說沿途已有村落里的百姓被大雪封門凍死餓死者,這才剛剛入冬,要過這個漫長的冬天,還且有的熬,總不能讓將士們穿著單衣訓練,若是沒有冬衣,訓練不成,整日里貓在屋子里,也不可取,一個冬天過去,士兵們該軟腳蝦的軟廢了,訓練不能停,還有軍餉,半年前凌畫鬧到了御前,逼著幽州吐出來的二十萬石軍餉,也撐不到明年開春。軍餉也是吃緊。”
周夫人懂了,“若是投靠二殿下的話,咱們將士們的冬衣之急是不是能解決軍餉也不會太過操心了”
“那是自然。”
周夫人咬牙,“那你就答應他。依我看,太子殿下不是賢良有德之輩,二殿下如今在朝堂上連做了幾件讓人交口稱贊的大事兒,應該不是真的平庸之輩,興許以前是不得陛下寵愛,才可以藏拙,如今不必藏著了,才站到了人前亮眼,若是二殿下和東宮爭奪皇位,東宮有幽州,二殿下有凌畫和咱們涼州軍,如今又得了陛下看重,未來還真不好說,不如你也拼一把,咱們總不能讓三十萬的將士餓死。”
周武握住周夫人的手,“夫人啊,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東宮和二殿下未來怕是有的斗。”
“那就斗。”周夫人道,“凌畫親自來了,還帶著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爺,太后寵愛宴小侯爺天下皆知,因凌畫嫁給宴輕,太后怕是也要站二殿下,不是聽說京中傳來消息,太后如今對二殿下很好嗎想必有此緣故,未來二殿下的勝算不小。未必會輸。”
周夫人之所以覺得東宮不賢,也是因為當年凌家之事,東宮縱容太子太傅陷害凌家,今年又縱容幽州溫家扣押涼州軍餉,要知道,身為儲君,將士們理當都是一樣的,不分貴賤才是,都該愛護,但是太子怎么做的明顯是厚幽州軍,輕涼州軍,只因為幽州軍是太子岳家,如此厚此薄彼,難保將來登上大位,讓外戚做大,欺壓良臣。
周武點頭,“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不甚了解二殿下品性,也不敢輕易押注啊。再說,咱們拿什么押凌畫早先來信,說娶瑩兒,后來緊接著便改了口風,雖當初將我嚇一跳,不知如何回復,但事后想想,除了聯姻紐帶,還有什么比這個更為牢固”
“待凌畫來了,你問問她就是了,反正她來了咱們涼州的地盤,咱們總不該被動。”周夫人給周武出主意,“先聽聽她怎么說,再做定論。”
“只能如此了。”周武頷首,囑咐周夫人,“凌畫和宴輕來到后,住去外面我自然不放心,還是要住進咱們府里,我才放心,就勞煩夫人,趁著他們還沒到,將府里上上下下都整頓清理一番,讓下人們閉緊嘴巴,規矩些,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傳的不亂傳。他們是秘密前來,瞞過了陛下耳目,也瞞下了東宮耳目,就連重兵把守的幽州城都安然過了,著實有能耐,萬萬不能在咱們涼州生出事端,將消息透出去。否則,凌畫得不了好,咱們也得不了好。”
周夫人點頭,鄭重地說,“你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對內宅整頓清理敲打一番,確保不會讓多嘴的往外說。”
于是,周夫人當即叫來了管家,以及身邊信得過的丫鬟婆子,一番交代下去后,又親自連夜召集了所有下人訓話。同時,又讓人騰出一個上好的院子,安置凌畫和宴輕。
所以,待天明時,凌畫和宴輕由周琛和周瑩陪著進了涼州城后直接悄無聲息地一路領著住進了周家,都沒鬧出什么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