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葬天御劍來到一處低矮的山丘上,駐足遠眺。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接下來他決定步行。穿過一片叢林,看到了一個水上城市明熙鎮。林葬天此行,是要去大陸中部的鎮靈山,路途遙遠。只是這些年來,鎮靈山的地址模糊不清,需要仔細想想它的入口。鎮靈山是有名的出山容易進山難,因為它是由元素構成的“半生命體”。簡單來說就是,它是以一定的規律出現的元力浮陣地。林葬天遠離世事多年,現在的紀年法和以前大不相同,所以需要仔細地思考。唉,這些年來一直忙著那件事情,居然連怎么進入鎮靈山都忘了。林葬天不禁有些感慨,把月壺收入劍鞘,想了想,又在劍鞘上纏了一層布,剛好把劍鞘上的林氏家族的族徽給掩蓋住。林葬天挑了一條林間小路,繼續前行。不知不覺,夜色漸濃。林葬天買了份當地的紀年表,雖然表有些舊,但是部分的時間都還算是準確,于是林葬天挑了個船家,在船上靜靜地看著紀年表,在腦海中慢慢地推演著。船上還有幾個人,但是幾人互相不干擾,都是出來混江湖的,還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其中有位蒙面的黑衣人,看不清具體樣貌,捂得嚴嚴實實的,懷疑他是否呼吸順暢。那黑衣人瞥了眼林葬天,突然眼睛一亮。看了眼四周,悄悄地向林葬天靠攏。林葬天察覺到黑衣人的靠近,手輕輕地放在了劍柄上。黑衣人靠近后,以微不可查的聲音對林葬天說道“天天,沒想到你也來這啊。”林葬天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愣了下,世界上叫他“天天”的,只有這個家伙了。于是問道“洛梅你怎么也來這里了”黑夜人嘿嘿一笑,把蒙面的東西取下,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出現在林葬天的視線里。這個家伙還是那么喜歡女扮男裝啊。這個洛梅是林葬天在學院認識的,她也是當初最后一關試煉,除了林葬天他們,在學員中堅持到最后的人。偶然的,有一次院長的朋友來訪,帶上了他的得意弟子,也就是洛梅,兩人于是就認識了。自那以后,洛梅就經常來找林葬天切磋劍道。雖然每次都是慘敗而歸,但是還是鍥而不舍地一次次登門挑戰,就連林葬天的師父也是有點贊賞。可是林葬天是十分無奈,只好一次次答應下來,就這樣,兩個人居然成了好朋友。說起這洛梅,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她是不小心進入禁地的,原因是把地圖看錯了,因為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癡。這次在船上相遇,不會又是把地圖看錯了吧。林葬天皺了皺眉,這是他多年的習慣,改不掉。看著洛梅天真無邪的笑容,林葬天有些無奈,她不會又要和自己切磋吧不出林葬天所料,洛梅一把將劍抽出,看著林葬天,笑呵呵道“先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們先切磋一下吧,好久沒見了,我真是無聊死了,也沒有合適的對手,來吧。”在洛梅抽出劍的同時,船上幾人頓時嚴陣以待,做好了戰斗的準備。林葬天嘴角扯了扯,雙手快速伸出,指尖一撥,洛梅的劍瞬間回到劍鞘,手一揮,將洛梅的嘴捂住,擁到懷里,雙指在其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了洛梅的元力流轉,制住了她的行動。林葬天對船上的人抱歉一笑,說道“沒事了,大家繼續賞景吧,我朋友跟我開玩笑呢。”船上的其余人松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個家伙是誰,有幾個通緝在身的人都是一身冷汗,還以為是來抓自己的官差呢。林葬天皺了皺眉,把洛梅帶到船尾的無人處,說道“你知不知道下山后要收斂,你師父難道沒給你講過嗎”洛梅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林葬天頭疼不已,看來她那個不負責的師父是沒給她講過這些了,也難怪,那個碧眼老頭子也沒有給自己講過這些,怪不得他和那個老頭是朋友,看來是近墨者黑啊。林葬天邊給洛梅解除限制邊說“切磋的事先放到一邊,我們先乘船到下個小鎮再說。”洛梅眼珠子上下晃了晃,表示同意。洛梅的限制終于被解除了,她松了口氣,氣呼呼地看著林葬天,林葬天被她看得有些無奈,只好說道“我知道被限制很難受,但是我也是處于無奈,你看那些人看到你拿出劍時模樣”洛梅這次總算沒有和以前一樣左耳進右耳出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林葬天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這個家伙總算是長大了。接下來的時間里,洛梅就安靜地坐在林葬天身邊,偶爾看到好看的風景,還是會興奮激動,拽著林葬天的胳膊搖啊搖的。她估計是第二個讓林葬天無奈的女人吧,第一個是小時候的龍月心,可惜她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她早就自覺接受了追逐道之巔峰的任務,日夜苦修著。遠處有一艘船靠了過來,在船家的指引下,走出了一排濃妝艷抹的“姑娘”,船里的幾個男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幾個人總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商量好價錢,去到另一艘船上逍遙一晚。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又或者說是商業規則。林葬天看著這些人紛紛迫不及待地去到另一艘船上去了,有些疑惑,便向洛梅問道“他們這是做什么去了”洛梅的臉色有些羞紅,回答道“滾,自己沒長嘴嗎不會問船老大嗎”林葬天有些不解洛梅為什么要發那么大的火,估計是前面對她太狠了點兒,便起身走向船老大的方向。誰知還沒走到船老大的位置,就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主動投懷送抱,她吐氣如蘭,在林葬天的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不堪入耳的的話。林葬天瞬間明白了她們是做什么的了,立馬推開女子,道了聲抱歉,便窘迫地跑到洛梅那里,有點死里逃生的意味。那個被林葬天推開的女子有些惱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長得不錯的,誰知道人家不上船。好大的一樁生意就這么黃了,她早早地就盯住了林葬天,拒絕了好幾個男人的相約,就想著等這個有可能是這艘船上的最大的財主,看來回去少不了一頓臭罵,這個月的提成也泡湯了。可是她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只好跺了跺腳,回到船上。此刻林葬天緩緩地舒了口氣,沒想到現在的皮肉生意是這樣做的了,看來時代真的是在向前發展啊。洛梅看著林葬天窘迫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林葬天看了眼洛梅,顯然她是清楚的,就是想看自己出丑罷了。林葬天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正準備解釋,洛梅終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林葬天徹底的無語了。就這樣,想去逍遙的都去了,船上就剩下林葬天和洛梅兩個人了,就連船老大都被那個被林葬天推開的女子以半價的誘惑給帶走了。林葬天和洛梅只好找了另一個船家,繼續趕路。談論后才發現,兩人的目的地是一樣的,都是要去鎮靈山。洛梅聽聞后一喜,又可以和這個家伙切磋啦。林葬天則是無奈,還以為總算可以擺脫掉洛梅呢。不知不覺間,兩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看著漫天星空。船上的燈與天上的月并存著,交融著,使月成了纏綿的月。燈射著渺渺的星輝,星空下的人們是否找到了歸處偶然經過一處酒家,有一位穿著白底小花的衫子,黑的下衣的女子在撥弄著琵琶,雖然手法有些生疏,但是琵琶聲響亮而圓轉,在此刻顯得極為悠揚。枯燥無力又搖擺不定的燈光,像極了那幻滅的情思。抹過山角,便豁然開朗了。對岸環擁著數不盡的雪山。山上有許多的房屋,房屋的布置頗疏散有致,絕無擁擠、局促之感。這里的水面總是很溫柔的,水面常如鏡子一般,風起時,微有皺痕;像少女們皺著她們的眉頭,過一會兒就好了。微風飄蕭,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林葬天他們欣賞著這難得的景色,有些流連忘返。終于到了游蹤盡處,遠處的人影憧憧,大多是粗率不拘的樣子。許多的景色,因無須矯情修飾,故甚活潑有意思。這句話不光是對于賞景有用,對人也是如此。年少的舊夢,如今有多少已成了寫滿皺紋的昏黃紙頁林葬天看著天空將明,遠遠的天邊仍有星星閃爍,突然有些感慨“洛梅,你看那天邊的星星,像不像墜落的光陰”“啊”洛梅有些發愣,看著一臉緬懷神色的林葬天,覺得這個家伙應該是修煉得變傻了。遠方,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在湖邊悠閑垂釣。湖底可謂是波濤洶涌,可是老人不為所動,即使魚兒早已上鉤。因為他總是以為想象與渴慕的作美,總是更有滋味的。老人緩緩地呼了口氣,這一口氣,長達六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