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又過去了很多天,雪原厄斯這邊的戰場被明禮打理得井井有條,仿佛之前的那場戰爭從未發生過一樣。魔教教主死亡的消息也傳回了帝國,明禮瞞下了林葬天的情況,只對林家的幾個人說了這件事,林老爺子得知林葬天受了重傷的消息之后愁眉不展,戰爭勝利的喜悅也一下子蕩然無存,他在得知消息之后,便想著披甲準備趕往戰場,卻被剛好來到房門口的林巖攔住了,那個一直嬉皮笑臉示人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這般凝重的表情,找不到任何詞語能夠準確地描述出來他臉上的神情,只是看著那臉上的憂傷和擔心像是一層淡淡的霧靄遮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半個身子都隱藏在了陰影之下。
男人對林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我去接他回家。”
然后便轉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夢雪璃相比起他們,倒顯得平靜許多,因為她在外人面前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看上去倒是與平常沒什么不同,大家都格外擔心她,但是看到她還在照常處理著工作上的事情,便也不好多言,只能偶爾寬慰她幾句沒事的,然后看到她報以微笑,就覺得她好像還好。只不過偶爾幾次大家能看到夢雪璃在獨自對著空無一物的桌子發呆之后,便也心知肚明了。
林葬天在回到城里的時候,可是嚇壞了明禮,后者看著躺在靈兒懷中的林葬天,渾身都在顫抖。星花她們見到林葬天渾身是傷,也如明禮一樣,嚇得魂不守舍的。
之后的幾天里,大家可謂是嘗試了各種方法,但是都對林葬天起不到什么效果,即使是星花以她憑著自己的記憶所能掌握的那一點神通,在觸碰到林葬天的身體的時候,也感到自己的靈力像是流入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方,就像是滾滾河流匯入了某個沒有底的深淵,靈力進去了之后聽不到一絲回響。
星花憂心忡忡地看著林葬天,皺眉道:“那施咒之人,真是心思歹毒至極。”她的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憤怒,在林葬天的體內的一些關鍵的節點處,她都看到了許多稱得上是惡魔的存在,它們不知辛勞地拿著兵器在林葬天的體內敲敲打打,勢要破壞掉這副軀體才算是善罷甘休。
“怎么樣”明禮問道。在試過了所有的方法之后,眾人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星花來試一下,若是她還不行的話,那大家可就真的是沒轍了。
眾人都圍繞在林葬天的床邊注視著他,軍帳外圍繞著一層又一層的黑騎,人人莊嚴肅穆,軍帳內,有他們拼死也要守護的人。
暮的旁邊站著一位模樣凄慘的男人,后者也是魔族之人,與暮是同族,當時在魔殿內,他在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后,陰差陽錯地離開了那個地方,可以說是他強大的求生的救了他,在那片倒塌一片的廢墟之中,他從一處廢墟之中僥幸爬了出來,之后發生的事情便是大戰已經結束,魔教的人或選擇歸順活命,或選擇了結自己不愿意受那委屈,其余的人接下來,也都有了各自的活法。
躺在床上的林葬天微微睜開了眼睛,現在他感受不到體內任何的靈力存在,簡直和常人無異,但就是體內被那些“墨汁將士”給侵占了地盤,現在卻無力去與之爭搶,當初齊祥其出現的時機正是林葬天體內油盡燈枯之際,將所有的手段和咒術全部通過這樣的方式施加到了林葬天的身上。若是當時林葬天體內還有一半的靈力的話,說不定還能解除齊祥其費盡心思所設的這一手段,但是可惜的是,體內靈力存半在當時是絕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說時也命也,天時地利人和不在他自己那而已。
既已如此,林葬天也沒什么怨言,是自己當初沒有考慮到這一步,陷入了苦戰之中,只想著拼死一次,全力相搏,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想到這,林葬天不禁自嘲一笑。
“扶我起來。”林葬天說道。
靈兒坐在他身側,手掌貼在林葬天的背上,將他從床上托了起來。
“你現在怎么樣了”靈兒問道。
林葬天笑了下,臉色慘白道:“暫時死不了。”
聞言,靈兒頓時泫然欲泣,此時林葬天才注意到她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這都過去了幾天了還是這樣靈兒看著林葬天現在這副模樣,眼淚又落了下來。
林葬天微微皺眉,本想著抬手幫她擦一下眼淚的,但是發現自己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居然連手都動不了,頓時有些難受,仔細回想一下,這萬年以來,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
好久沒這么瘋過了啊。林葬天有些懷念地想道。
抬眼看見眾人都嚴肅地看著林葬天,仿佛他很快就要離他們而去了一樣。林葬天見此,只好無奈地說道:“別擔心,我沒什么大事,至于我先在這傷,我有辦法解決的,你們別擔心。”
“真的”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林葬天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得再過些日子,等我能走路了再說。”他渾身都纏著繃帶,被靈兒攙扶著坐在床上,但是好像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看上去還是和以前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