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拾起地上的藥包,趁她松手的間隙逃似的跑開。
呂府正廳,做法事的祭品正列在祭壇上,幾把嶄新的桃木劍橫插在四側的柱子上,天色陰沉,偶爾飛過的幾只飛鳥遠遠避開呂府的上空,朝著東南的方向展翅而去。
刮的是西北方向的風,法器上的鈴鐺隨這她的撥動,叮叮當當地招來幾聲犬吠。
“道姑娘。”呂老爺怎么叫她都覺得不太順口,畢竟看起來這小丫頭都沒自己的女兒大。
他純粹是因女兒胡鬧般的請求才答應下來,為此遠遠支開家中大部分下人,面上稍有掛不住的顏色。女兒任性一次,只要她能身心通暢點,他也由著她一次。
“呂老爺,我準備好了。”她只是說自己想換身衣裳,不知哪個人扒拉了身道士服,黃澄澄地還有成套的帽子,她穿著大小并不合身的一身衣裳宛若一個小丑。
這輩子還沒這么滑稽過。
堂溪燿聽到她真的要擺祭壇時,雙眸中透出的不可置信和嘲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幸好他一早出了門,這時還未回來。
“姑娘,帽子歪了。”呂老爺小聲提醒道。
她面露窘迫,伸手將帽子扶正。
一旁的呂晴纓臉色蒼白,柔弱如扶柳,被黃桃攙扶到凳上坐著,怕是整個院里只有這主仆二人對她深信不疑。
一張重火符在眾人面前炸開。
呂老爺像看變戲法似的,連拍了幾下手,鼓掌叫好。他覺得這姑娘身上肯定帶了火石,上次那群招搖撞騙的道士就是這個做法。
重火符炸開空中,化成五只印著深紅色斑紋的蝴蝶,朝著院中的同一個方向飛去。
宴瑟放慢腳步,等呂老爺自己跟上來。
深紅的花蝴穿過林叢,一直往有水的方向飛去,好巧不巧,本陰沉的空中飄起了雨點,滴打在蝴蝶脆弱的雙翼上。蝴蝶在雨中低飛著,至湖泊處停下,湖面上被雨水擊打,濺著一圈圈的漣漪。
“姑娘,那邊不能去”呂老爺才發現不對,忙小跑著跟上去將她攔住。
跟在后面的幾個家丁交換了眼神,不約而同地跟了過來。
五只彩蝶找到了目標,揮動著雙翅盤旋在湖泊的上空。
嘭
一只手從散著暈圈的湖面破水而出,洋洋灑灑地濺了池邊人一身的水。
枯骨費力地朝蝴蝶的位置抓去,欲將其一把碾沒。
手有五指,但已經被腐蝕盡皮肉,只剩下一句骨架和銹跡斑斑的鎖鏈,沉重的鏈條發出咚咚的響聲,將這怪物永封在池底。
怪物的頭深埋在水底,發出凄厲的叫喊,比嬰兒的哭喊陰沉,比女子的哭泣聲刺耳,整個湖面都冒著水泡。
“呂老爺,這里關的是什么人”
宴瑟甩袖擋水,特意將最后的字咬得重了些。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呂老爺已經失了先前的客氣,面色烏青,厲聲喝道。
他像后面的五個家丁使了眼色,五大漢張手就要來擒住她。
宴瑟一把脫下黃色的道士帽子,朝他們扔過去,轉手掐了個訣,五只花蝶朝著五人的鼻孔里鉆去,深入鼻腔里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