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進去了。”循沫覺得自己驚擾了他,但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少年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柏言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話來。
“讓我看看”
循沫拽出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手劃了許多道傷痕,有幾道直接劃破了青色的血管,“很痛吧。”
少年搖頭,“不痛。”
但他也不去接藥瓶,這傷本只有三道淺淺的口子,其他的是他拿著碎瓷片劃上去的,用可憐來博同情和憐憫,他輕車熟路。
“我的事,對不起,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我愿意,他們欺負你,我卻幫不上忙,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少年沒說幾句,就開始哽咽。
哭泣是他最好的武器,他從小的經歷已經為他指明了怎么哭好看,怎么哭最能將眼淚發揮到極致。盡管臉腫起來了,卻并不難看,反而添了凄美。
“不是,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循沫心里很雜亂,若是狐族能悄無聲息地闖進府里,少年手無縛雞之力,待在這兒勢必危險。
等她將這些事情處理完,就送他離開,去他的故土。
少年還是不接瓶子,身子很快的側了一下,就要關門。
她這才注意到他后背也有傷,他一直都在撐著,卻什么也不說。
“停我幫你涂藥吧。”
少年的背上有很多舊傷,密密麻麻的,但能看得出來是兩年之內,痕跡沒那么淺淡。
他緊抿著唇,額上冷汗直冒。
“這兩年,你都”她說出口后,才意識到自己提及了少年的傷心事。
“不止兩年。”他的音色是清亮的,但因為一直壓抑著嗓子,聽著總帶著傷感。
“我從記事起就被賣來這里,買主不喜歡我身上有疤,但他們心情不好就會打我。再轉手第二個買主時,他們讓我泡在藥浴里,脫一層皮,皮肉新了,賣的價錢也高。”
宴瑟也被少年的身世驚駭到,但今日沒見著狗導。
這狗導平時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還總和其他狗搶屎吃
循沫沒見過狗,她卻太熟悉這狗導的習性了
沒過幾日,宴瑟得到消息,狗導下線了
就離譜
尸體是在客房附近發現的,這狗一直都是柏言在養的,平時他吃得不多,每分到飯,一半給自己,一半給這條黑狗。
一人一狗,作著伴。
眾人雖平日瞧不上這少年,但這只狗乖巧可愛,他們有時會停下來摸它。
少年抱起狗的尸體,緊緊地圈在懷里,紅著眼卻沒有哭,只是往慕柳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個點是仆人清掃的時間,人多,嘴巴多,很快就傳到了循沫那里。
慕柳這時正開門,看到眾人望向他的眼神,頓感奇怪,但風冰山有事,他沒做停留便趕了回去。
等循沫找到少年時,少年已經徒手挖了一個土坑,小狗的尸體在一旁的草叢上放著,舌頭外吐著,沒有生氣。
少年默默的不說話,剛結的疤又破了,兩只手上鮮血和泥巴混在一起。
在她身邊待了良久,才哭出聲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他想要什么東西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可我卻只有它,他也不放過。”
“我會讓他給你道歉的。”循沫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挽回不了什么,一樣的小獸,找不回第二條。
可少年卻溫順地搖頭,“因為我,你們吵了幾次。因為我影響到你們的感情,不值得,我是低賤的人,我的東西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