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雨水突然停住,清卓還以為雨不下了,抬頭卻發現是了了把傘撐在了自己頭上,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了了沒有說話,她自己便從地上爬起來,順便對了了說“下次丟我的時候可不可以輕一點,屁股都要摔成兩瓣兒了。”
了了身高腿長,清卓要奮力小跑才跟得上,冰雪之身不會生病,哪怕淋雨又在泥地打滾,依舊活蹦亂跳,捧著甜茶痛飲時,清卓才壯著膽子小聲詢問“四姐還能好起來嗎”
了了看向她,清卓垮下肩膀“我知道你不知道,可是我就想要個肯定的答案嘛。”
圖娜早就看四公主不順眼了堂堂公主下嫁臣子,竟逆來順受任由夫家虐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如此犧牲奉獻的精神不去拉磨屬實可惜。清卓帶人把她救出來,正常人都該醒醒腦子重新開始生活,四公主可倒好,成日悲春傷秋默默淚流,叫圖娜說,她根本就是腦子生了銹,無事可做,才會愈發鉆牛角尖。
軍中正缺人呢,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最適合來做活了,保管讓她從早忙到晚,躺床上閉眼就著,再沒工夫去想那些亂七八糟。
因為清卓,了了才容忍四公主在宮中多作停留,實際上宮里其她女人全被送去了軍營,她沒有滅國后先屠戮女人的習慣,這些人養在宮中浪費資源,不如去軍營發光發熱。
為了防止豐國女人抱團,拉合將她們盡數打散,分撥到不同營帳中去,若是與隴北女人在一起還能滿心滿腦情情愛愛,那就說明她們再也無法尋回本性,終其一生都將如此。
雨聲愈發急了,雨點拍打瓦片屋檐噼里啪啦的響,清卓裹著小被子盤腿坐在椅子上,決心不再去管四姐,若是她自己能想通最好,若是想不通,那也不關自己的事。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不能,也不想活回去。
“我會把前幾天欠下來的功課補上,了了,你不要生我氣。”
了了漫不經心地說“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為何要生氣
清卓正想再表決心,卻聽雨聲里夾雜了哭喊,這聲音還很熟悉,她使勁把小被子拉緊裹住腦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機靈地轉來轉去“是德妃,她怎么跑到這里哭”
了了不需要人伺候,宮中的女人早進了軍營,一切灑掃類的活計都由內侍負責,德妃是唯一一位被留下的,在這急促的雨聲中,她痛徹心扉的哭喊顯得那樣叫人同情。
清卓問“你不去看看嗎”
見了了紋絲不動,她有點好奇,不知道是什么能惹德妃哭成這樣,很快內侍前來通稟,說已將德妃攔在殿外,了了說“放她進來吧。”
德妃一邊哭喊一邊沖向了了,她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剪刀,儼然是要與了了同歸于盡,清卓見了了只坐著卻不躲避,急了,一骨碌從椅子上爬起,把還剩下一半的茶碗砸過去,打偏德妃的手,剪刀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內侍趕緊將德妃拉住,又礙于她是公主生母不敢放肆,德妃不停廝打啃咬拼命掙扎,內侍們有苦說不出,了了冷淡地看著這一幕,清卓小心翼翼地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這個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德妃泣不成聲,邊哭邊罵,看了了的眼神比看仇人還要可怕,“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生你世間怎有你這樣歹毒的心腸你哥哥究竟是哪里對不住你,你要如此害他我這哪里是生了個女兒,我分明是生了個孽障、孽障啊”
清卓眼神一冷,面無表情地說“你生之前,也沒問過她愿不愿意做你的女兒。”
德妃聽不進去清卓說話,她用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了了,發出惡毒的詛咒“我告訴你,就算是死,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像你這種不忠不孝之人,連豬狗都不如你要遺臭萬年,永遠得不到后世的認可你連親生父母跟哥哥都能害,下輩子一定投胎做畜生,被人千刀萬剮剝皮抽骨”
她一邊咒罵一邊盯著了了,渴望能以母親的身份與絕情的言語傷害到對方,可讓德妃失望得是,無論她罵得怎樣殘忍惡毒,了了始終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