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將軍身死大殿之上,陶家一門,都沒了”
溫印明顯看見他僵住,這種真實的反應,確實揪心。
溫印淡淡垂眸,盡量避開他的目光。
“他們滅了陶家一門,我為什么還活著”許久之后,李裕才又開口,少年的聲音里帶了沉痛和冷靜。
“你只剩了半口氣,御史臺的霍老大人在大殿上死諫,血染大殿”溫印點到為止。
李裕再不出聲了。
又是許久,他又沉聲問起,“這里是哪里”
“離院。”
“南郊離院”看模樣,他應當清楚這處早前的皇家園林。
溫印輕嗯一聲,打消他心中或有的念頭,“離院內外都大批禁軍值守,出不去。院中也到處都是東宮的耳目,你如果暫時不想讓旁人知曉你醒了,最好呆在屋中,我去外閣間,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他凝眸看她。
溫印輕聲,“我,可以起來了嗎”
他方才雖然松開了她的手,但他整個人還是跪俯在她身上的,他不動,她起不來,但其實說話時,他的呼吸她都能感受的到。
“你剛才說你叫什么”他問起。
“溫印。”她輕聲。
溫印,這個名字他聽過,李裕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永安侯的女兒”
溫印沒出聲。
李裕撐手起身,讓開身前。
溫印也蜷腿坐起,臨下床榻前,又朝他道,“手給我。”
他不解。
但莫名還是聽她的話,許是她是溫家的女兒,溫兆的妹妹;許是他同她成親了;又許是,他腦海中還有她早前的身姿曼妙,鼻息間還是方才的臘梅花香。
“要做什么”他話音未落,她竟然一口咬上他。
他吃痛,若不是慣來的警覺,定然會痛得叫出聲來,他惱火看她,又似是難以置信,壓低了聲音惱道,“你”
溫印撩起衣袖給他看那兩排牙齒印,“這是你昨晚咬的,我們扯平了,我這人不喜歡吃虧。”
“我什么時候咬過”李裕剛惱,腦海里仿佛真的浮現出些許印象,好像他那時候不清醒,還以為在邊關。
溫印已經俯身穿鞋,而后起身。
李裕無語。
她竟然咬他,不分青紅皂白,錙銖必較
李裕撩起衣袖,果然也看到兩排牙齒印。
使了不小勁兒。
看著溫印撩起簾櫳出了內屋,床榻上的李裕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方才溫印說的話,他想不信,但由不得他不信。
她同溫兆掛像,是溫兆的妹妹
永安侯府是因為溫兆的緣故,受了他的牽連。
沖喜是對將死的人,溫印是永安侯的女兒,李坦能下旨讓永安侯的女兒沖喜,朝中大權已然在李坦手中,父皇也在李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