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黎媽照看他的時日多,除卻溫印,整個院中,他能喚得出名字的就只有黎媽,溫印離開前也告訴過他黎媽會留下照看他。
“胡師傅說殿下吃些清淡的好,殿下晌午想吃什么”黎媽看出他餓極了,卻吃得很斯文,沒有狼吞虎咽,是教養極好。
“陽春面。”李裕不假思索。
黎媽驚訝。
李裕會錯了意,“我喜歡吃陽春面。”
黎媽笑道,“夫人也喜歡。”
李裕愣了愣,才明白黎媽是這個意思,繼而低頭繼續啃包子。
黎媽嘆道,“殿下別怨夫人。”
忽然說到這處,李裕怔住,有些猜不透黎媽心思,黎媽溫和道,“夫人同世子兄妹感情很好,世子過世,夫人心中很不好受。所以有時候說話也好,旁的事也好,都沾了氣頭,但其實不是”
李裕頓住,忽然明白過來,溫印是溫兆的妹妹。
溫兆是因為他死的。
溫印并未介意同他成親沖喜,也會替他打探消息,但同樣會懟他也好,會特意刺他,因為溫兆的緣故
李裕遲疑了片刻,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也有些吃不下去手中的包子。
黎媽繼續道,“殿下這兩日安心在屋中養病,夫人交待過,老奴會侍奉好殿下的。”
李裕頷首,“多謝黎媽。”
黎媽笑了笑。
突然,李裕似是想起什么,又道,“黎媽,今日是什么日子”
黎媽應道,“臘月二十六日。”
李裕僵住,長風國中習俗,大婚后的第三日回門,那他同溫印成親是在
李裕面色若深谷寒潭,“黎媽,我同溫印是哪日成親的”
黎媽反應過來,也知曉他猜到了,輕聲道,“臘月二十三”
臘月二十三,李裕死死攥緊掌心,一直以來的隱忍,也從未在黎媽面前顯露過的怒意也都在當下,眸間,一覽無遺。
臘月二十三,是他母后的忌日。
李坦特意挑了臘月二十三這日,讓他大婚
李裕指尖掐得咯咯作響。
黎媽怕他才醒,氣傷了身子,“殿下,有句話老奴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裕看她,“黎媽你說。”
黎媽溫聲道,“殿下才醒,身子還未痊愈,萬不可因為這些事情氣壞了自己,得不償失。”
李裕也回過神來,“我知道了黎媽。”
黎媽又道,“其實殿下和夫人成親那日”
黎媽遲疑,李裕看她,“黎媽,但說無妨。”
黎媽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夫人同老奴說了,成親那日,是殿下母親的忌日,夫人讓老奴替殿下點了三炷香。”
李裕怔在遠處。
黎媽繼續道,“夫人是說,當時是殿下母親的忌日,東宮特意安排了婚期,不管怎么樣,人既然在這處,心中多少都是有牽掛的。死者為大,就讓老奴替定下給娘娘上了三炷香,就是屋中只有一盞香爐,沒旁的,權當留個念想”
李裕眼眶忽得紅了。
黎媽又道,“老奴同殿下提起,也是想同殿下說,夫人同殿下成親了,也在替殿下考量,殿下您要信得過夫人。”
李裕頷首,“我知道了黎媽,我還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