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起這種大早了。
她全程被婢女伺候著穿衣洗漱,整個人都是神游狀態。
因為是要去給上朝的建安王掌燈,所以婢女揣測著她殷切的心思,一大早的給她梳了非常繁復的發髻,還選了一套十分華麗的首飾戴上了。
嘴唇更是涂得像是剛吃完了死孩子,陸孟在這天色未明的時刻,看了一眼鏡子里如今的自己,差點以為自己見著了女鬼
她這才想起她已經不是她了,而是成為了長孫鹿夢,她本來的樣子和長孫鹿夢并不相像,從頭到尾,就只有名字諧音而已。
陸孟抬起手,碰了碰鏡子里濃艷妝容也遮不住的陌生的小嫩臉,陸孟由衷感嘆
這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模樣就不說了,反正陸孟覺得原來的自己也是如花似玉,但她雖然記不住長孫鹿夢多大,可是古代結婚都早,長孫鹿夢瞧著可比自己現代起碼年輕了十歲不止
十歲啊,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如花似玉的十年,何必追求什么虛無縹緲的愛情作踐自己
陸孟只會為了追求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來“作踐”自己
她正對著鏡子顧影陶醉的時候,余光中發現一個婢女在收拾昨晚上的嫁衣和鳳冠。
純金的那個她親口咬地跑路費
不行
“放下”
陸孟因為著急,帶著命令的話便沖口而出。
那個正抱著鳳冠的婢女被她嚇了一跳,還以為陸孟這是耍新側妃的威風,躬身連忙要跪下。
陸孟的話接著就傳過來“把鳳冠放在花瓶旁邊,不必收起來。”
喜服上面雖然也有金線,但是抽下來攏共也沒有二兩,鳳冠不一樣,那可是純金的,純金的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婢女聞言愣了愣,但見陸孟繃著一張臉,竟一時看不出是喜是怒,便躬身應聲,手腳麻利地按照陸孟的話做了。
陸孟本也是在試探,試探這婢女會不會按照她說的做,還是說要把鳳冠還去哪里。
婢女把鳳冠擺在格柵上花瓶的旁邊,陸孟心里頓時就舒坦了,很好,這東西應該是她戴了就是她的,不需要還給誰。
陸孟梳妝好,被婢女扶著起身,雖然還是困得神志不清,但就為了這個純金的“加班費”,她也愿意去伺候一次男主角建安王。
因為時間還算充裕,婢女就詢問陸孟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陸孟點了點頭,雖說沒胃口,但不吃點就去“上班”,實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婢女就把昨晚上和陸孟說的紅豆粥端來了。
一晚上過去,紅豆都要燉沒型了,紅艷艷的還有肉眼可見的,快被燉化的果干兒,引得陸孟食指大動。陸孟拿著小湯勺嘗了一口,甜香濃郁,很是開胃。
她不緊不慢地拿著大家小姐的架勢,雖然優雅但并不慢地把一整晚紅豆粥都喝了,意猶未盡地想再來一碗,但似乎有些崩人設。
而且原身的胃口應該很小,就這么一碗貓食兒,她都有點撐。
陸孟心里嘆口氣放下湯勺,想著婢女說卯時還有正經早飯吃,便接過婢女給的帕子擦了擦嘴,被伺候著穿上了披風,出了屋子。
外面正是夜最靜謐的時候,因為昨夜是新婚夜,所以王府的路上隔上幾步就能看到尚未燃盡的紅燭、紅燈籠。
陸孟走在小路中間,余光看著兩位從昨晚上就伺候她,但是她一直也沒弄清楚誰是誰的秀云和秀麗往哪拐,她就往哪拐。
好在陸孟是個新嫁娘,本也不該對王府熟悉,所以該往哪走,倒不用陸孟多操心,兩個婢女就會來扶。
她起得比狗都早,盛裝披風地朝著王府的大門口去,還未等到門口呢,便遠遠見著王府大門口燈火通明,侍衛和馬車什么的,早早就候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