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村莊,恢復了寧靜,只有零星幾家人家還點著燈,其他人家早已大門緊閉,上床歇息了。
寧青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腦海里全是那個男人拿著畫像對著他臉的畫面,那個人最后到底有沒有懷疑他
早知道今天就在躲一下午,晚上再去找二牛,寧青山懊惱地忍不住坐起來扒了扒頭發,點兒可真背
他把燈點亮,下床找來鏡子,盤腿坐在床上照著自己左臉上的那顆痦子。
寧青山伸手扣了扣,又使勁擦了擦,那痦子絲毫沒有變化,反倒是周圍的皮膚被他弄紅了。
他咬住下唇,兩個胳膊架在膝蓋處沉思著。
幾秒過后,寧青山從一旁的斜挎包里翻出了一把彈簧小匕首,他輕輕一甩,刀刃就出來了。
寧青山看著在燈光照耀下,閃著寒光的刀刃,心里十分糾結。
“嗐不管了,男人臉上留疤才帥氣。”他碎碎念著,好似在給自己壯膽。
可刀尖剛碰到臉,那冰涼的觸感立刻讓他嚇的渾身一抖,下一秒,寧青山快速地將匕首扔到床下,呼吸急促,看向匕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獸
憑什么
憑什么他要在臉上動刀子
那女人賺那么多錢,在外面逍遙快活,卻不管家里的死活,還連累他被大家嘲笑,他不過是砸了窗戶,出口惡氣罷了
這是她欠他的,他做的沒錯
憑啥他在這兒擔驚受怕,還差點往臉上動刀子
寧青山越想越憋屈,他砸她窗戶,她一點都不冤,上次他還砸少了
忽然,他聽到村子里傳來激烈的狗叫聲,在農村狗叫一般代表有生人來了,尤其是大半夜,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很少會有人走動。
他的心里突然一陣驚慌,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響亮的狗叫聲似乎就在耳邊,寧青山緊緊地盯著那扇被關著的房門,那扇門后,好像有什么要突然沖進來。
而就在這時,突然院子里的大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嚇的寧青山一個激靈,他突然意識到什么,轉身就往被子里鉆。
“寧武軍,謝桃,我是村長,來開下門”
寧青山聽到這句話,嘴里默念道“聽不到聽不到,不開門不開門。”
可下一秒,他就聽到門外響起他媽熟悉的聲音
“這么晚了,村長你有事不能明天再來啊”
謝桃十分不滿的站在臥房門前喊著,寧武軍讓她少說幾句,披了件衣服就朝大門走去。
寧青山瞬間從被窩里爬出來,三步并作兩步,連鞋都沒顧得上穿,急忙拉開了房門,他壓低了聲音,喊著“不能開,不能開門”
謝桃見兒子出來了,還以為他也被村長吵醒了,連忙走向兒子,哄著他,“是村長來了,也不知道是啥要緊的事,跟你沒關系,你快回去睡吧”
而寧青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著急忙慌地對他媽喊道“不能開,外面不是村長”
謝桃聽到這話,還以為兒子意識還沒清醒,她憐愛地看著寧青山,“好好好,不管是誰,有你爸呢,你快進去睡覺吧”
說著,她就上手推兒子進屋,可寧青山卻煩躁的將謝桃一把甩開。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門,寧武軍開門的聲音傳來,他感覺自己心里一沉。
完了。
不可能是村長,或者說,不可能只有村長。
寧武軍打開門后,看到門外站著的人里,除了寧村長外,還有三名穿著制服的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