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是那樣的。”譚秀才自己就是夫子,見過太多像錢栗樹這樣的學生了,勉勵錢栗樹道,“好在你醒悟得早,現在讀書也來得及的,讀書明理知榮辱,不走科舉對自己修身養性亦有很大的幫助。”
錢栗樹輕笑了笑。
譚秀才覺得他聽進去了。
了解他的羅狗子卻明白他笑里的意思,讀書不為掙錢不如在家鋸木頭,錢栗樹讀書就是奔著掙更多錢的。
考慮到譚秀才身份,不好揭錢栗樹的短。
舔著笑附和,“譚叔說得對,世人就該多讀些書,開闊眼界,少揪著芝麻大點事弄得你死我活的。”
他表情夸張,譚秀才哈哈大笑,“啥你死我活的,你這孩子,說話有趣得緊。”
羅狗子跟著嘿嘿笑兩聲,這會兒鼻尖滿是回鍋肉和魚肉的香味,肚子有點餓了,隨口問了句,“是青桃妹子掌勺嗎好香啊。”
“香的話待會就多吃點,青桃手巧,做什么都好吃。”
“好。”羅狗子朝外望了眼,哪怕什么都看不見但心里也歡喜,“青桃妹子還賣包子嗎,啥時候開張,我們給她捧個場去。”
“該還要等幾天。”
“那我就等著了,對了,青桃妹子擺攤要推車吧,樹子就是做這個的,到時讓樹子幫忙做個。”
青桃在清水鎮擺攤的推車就是錢家做的,譚秀才看向錢栗樹,后者頷首,“沒問題的,譚姑娘和嬸子兩人都出攤嗎,要一輛還是兩輛”
經過青桃想法,他把推車又做了改良,伸縮折疊,位置寬敞了許多不說,還有坐的地方。
青桃和邵氏端著飯菜上桌,羅狗子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笑嘻嘻道,“青桃妹子,譚叔說你賣包子要推車,樹子家正好有,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
青桃年紀小,與錢栗樹差了好幾歲,但以后的事兒誰說得準況且李弟喜那邊尋死覓活的弄得兩家人為難,青桃如果露個面,沒準能讓李弟喜知難而退。
他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錢栗樹怎么會看不出來。
他接過話,“譚姑娘要是忙的話就算了,改天我給你推過來。”
羅狗子瞪他,錢栗樹臉上無波無瀾,半晌,羅狗子泄了氣,“那樣也成。”
“我想下午去看看行不”青桃說,“這兩日城里熱鬧,我想早點擺攤看看大家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趁早改改味道。”
清水鎮地方小,路過的商人多,肉多點味道重點就會受歡迎,府城繁華,人們嘗過的美食也多,包子要長久受歡迎恐怕要慢慢調口味,她望著錢栗樹,后者應下,“那下午譚姑娘隨我去看看。”
譚秀才約了人喝茶,青桃跟邵氏去了錢家。
出門后,周圍投過來諸多目光,錢栗樹穿著身藏青色竹紋的長袍,眉如遠山面如冠玉,像富裕人家的公子,錢栗樹瞧著吊兒郎當的,通身金銀環繞,更不是個窮的。
未出巷子,就有唧唧唧的嘀咕聲傳出來。
秦家娘子端著飯碗,捏著聲兒與邵氏說話,“譚家娘子,這是你家親戚嗎”
男人們或許瞧不起大男人往脖子上掛金項圈的行徑,覺得那是刻意顯擺,但婦人們喜歡啊,就這一圈,她們洗一年衣服都攢不下這個錢,更別說錢栗樹鑲衣袖用的金線了。
譚家竟有如此富裕的親戚。
難怪不把她們這些鄰里當回事呢。
秦家娘子嚼著碗里無滋無味的米飯,心里直泛酸,語氣不由得有點刻薄,“有這種親戚你們怎么不換個大點的地方啊。”
邵氏對譚家娘子的稱呼有點陌生,沒反應過來,對方又丟了一個問題來。
她心頭緊張,挽著青桃的手緊了緊,“她在和我說話嗎”
“嗯,娘按我說的回答就好。”
周圍人對她家貌似懷有敵意,青桃不想過多揣測,拍拍邵氏的,邵氏吸口氣,笑盈盈看向院墻邊的婦人,“這兩位是清水鎮的鄰居,得知我們搬來府城,過來看看有沒有哪兒幫忙的地方。”
邵氏是長輩,長輩搬家,晚輩過來幫忙說得過去。
清晨兩人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男人,馬車停在巷子口,幾個男人幫忙搬家具,他們沒搭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