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栗樹低頭掃了眼她腰間纏了幾圈的繩子,“估計有點難。”
“”
她往下拽了拽,雖然她縫了很多根繩子,可真遇到力氣大的,輕易就拽走了。
錢栗樹安她的心,“街上有巡視的官差,真遇到人搶錢,你扯開了嗓門喊,他們不敢坐視不管的。”
擺攤是交了稅的,官差自然要保護攤販的錢財,如果睜只眼閉只眼糊弄過去,怕是沒幾個攤販愿意交稅了。
這點很容易就想得通。
然而她不管往前站了。
錢栗樹注意到她的害怕,再把推車停下,就讓青桃站去里邊,他站去外邊。
他幫忙撿包子,青桃負責收錢。
明明說好去集市的,半路就給賣完了,腰間沉甸甸的,昨個兒兜著錢青桃心里只有興奮,這會兒撐著推車渾身盡是疲憊了。
昨晚揉了面回屋已經很晚了,她坐了會兒就偷偷溜進了灶房。
她想掙錢,這樣賣包子是不行的。
就她和邵氏兩個人,揉面等待發酵的時間太長,即便日后生意興隆靠她們也多掙不了幾文錢,她想找個法子縮短時間,或是想法省事的法子。
目前她揉好的面要發酵兩次,隨后接著再揉。
發酵的時間久,揉面的時間也久。
于是她想了個法子,做包子的面團不等發酵直接夾餡兒放蒸籠,發酵后生火蒸,饅頭的話仍舊用原來的法子,不影響外觀口感。
早上她給邵氏吃了個包子,她好像沒有吃出什么不同來,亦或者她太累了,并沒注意到。
心里想著事,身體的重量全壓在推車上也不知。
蒸籠下鐵盆里的炭火已經熄了,蒸籠殘著余溫,周圍沒有多余的位置,錢栗樹騰出手抽出左邊木板,“你要是累了坐上去歇會吧。”
青桃立刻繃直身體,“我不累。”
這兒離浣衣巷不遠,很快就到了。
看著她眼下烏黑,錢栗樹不冷不熱說了句,“你要是出了事,你家這門買賣怕是得關門。”
青桃慢悠悠側身坐上去,腰間袋子朝著錢栗樹,雙手捂在上面,眼睛圓溜溜的,“昨晚沒睡,這會兒有點犯困,累是不累的,掙了錢哪兒會累呢”
說話時,眼里閃著光,竟是比燈籠的光芒還耀眼,錢栗樹道,“困了就靠著蒸籠瞇會,到了我叫你。”
“嗯。”
嘴上應承,青桃卻是睡不著的,畢竟腰間掛著錢呢。
隨意起個話題與錢栗樹閑聊起來。
她聊什么,錢栗樹就接什么,不熱絡,卻也不會冷場。
青桃覺得這人看著冷冰冰的,但不是難相處之人,譚青杏眼光比她爹娘強多了,許是一宿沒睡,腦子轉不過彎,她冒失的問了句,“錢公子可有心儀的姑娘”
“沒有。”錢栗樹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好。”青桃不假思索答了句,錢栗樹抬頭,她正好看過來,臉上笑容清淺,像湖面微起的漣漪,聲音更是輕,“那好。”
錢栗樹微微蹙眉,“好什么”
青桃只是笑,“錢公子喜歡什么樣的”
譚青杏雖然有些缺點,但人不算壞,若遇著真心實意待她好的,往后會掰過來,當日她與李氏為了一兩銀子撕破臉,好多天沒過話,后來李氏向她賠罪,說幾句好話,她就心軟了,母女兩哪有什么隔夜仇,來城里那天輪到李氏做飯,青杏早早起床幫忙,母女兩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