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始終堅信,孝順的人品行不會差到哪兒去。
縱然有點小心思,只要不出格,不是不能包容。
這個問題他娘沒少問,錢栗樹張嘴就想回答沒想過。
話到嘴邊又頓了頓,眼看到了巷子口,他遲疑了瞬,認真道,“讀過書的吧。”
讀書明理。
他喜歡懂事的姑娘。
讀書好啊,譚青杏現在讀書還來得及,哪天她回家定要和譚青杏說說,不說通四書五經,識字算賬總是得會的。
她跳下推車,幫忙收起木板,瞅了眼天,“錢公子要去家里坐坐嗎”
譚秀才忙著讀書,邵氏她們約莫還沒回來,而青桃回家還有很多事兒做,錢栗樹淡淡道,“下次吧。”
將推車順著巷子擺好,青桃同他道別。
錢栗樹走出幾步遠,突然又走了回來,青桃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問他怎么了。
“下次見面喚我哥吧。”
丟下這話錢栗樹轉身就走,身形挺拔如松,總是一身灰衣也擋不住周身氣質,青桃琢磨番,栗樹哥,樹子哥
好像沒有狗子哥順嘴啊。
而且下次就是明天吧。
看著手里的扶手,她突然揚頭朝前邊喊了聲,“樹子哥,你慢點啊。”
幾步遠外的人腳步微頓,青桃笑容燦爛,又喊了聲樹子哥。
聲音暗啞,卻像抹了蜜似的甜。
錢栗樹忍不住回頭。
斑駁的院墻間,少女穿著身粉衣,陽光落在她笑容洋溢的臉龐,像做木工時刨子刮起的木屑,越看越美。
狗子曾說世上木匠數不勝數,從沒聽到誰說木屑漂亮的,唯獨他,絲絲卷卷的木屑,在他心里猶如初冬的雪,美不可言。
這一刻,青桃在他眼里就是如此。
難道做哥哥就是這種感覺
錢栗樹心里高興,又有點怪。
青桃又揮揮手,毫不猶豫進了巷子。
鄰里看她回來得早,拐彎抹角打聽她昨天賣了多少錢,這種事青桃自不會往外說,只說有沒有虧本還不好說,要等她爹得閑了仔細算算賬才知道。
眾人以為她是個不會算賬的,不好拉著她多問。
柳氏難得幫她說話,“青桃就一小姑娘,哪兒知道掙多掙少,你們就別纏著她問,真想知道問譚家嫂子啊。”
誰不人精,一看柳氏風向不對就猜到她又打譚家什么主意了,懶得同她多說,各自忙手里的事兒去了。
柳氏端著個木盆跨出門,麥色的臉頰漾滿了笑意,“青桃,來嫂子家坐會不曉曉出門買針線了,很快就回來,你們倆年齡相當,肯定聊得來。”
廖曉見過錢家公子后,存了那么點意思,柳氏做嫂子的自然支持,這不拉著臉跟譚家人套近乎嗎
“我爹在家等著,我就不進去坐了。”
青桃身量比同齡人高,在柳氏面前還是矮了些,不過她膚色稍白,站在柳氏面前說是母女都有人信,剛剛被柳氏堵了一嘴的人嘲笑道,“人老珠黃還做人嫂子呢,做嬸子還差不多。”
柳氏瞪過去,那人癟癟嘴,又低頭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