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某種幻象,虎人心里清楚。但他在傷重和慌亂之際,無法分清哪一個是幻象,哪一個是本尊。他遲疑了一下,思考著該往哪個方向逃走。
在戰場上的遲疑,只有一瞬,卻無比致命。
亞瑟早已繞到虎人頭領的背后,把獸人頭領攔腰劈成兩半!他再一轉劍鋒,把對方的頭砍了下來。對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落在地上的虎人的頭,滾動了一小段距離,被騎士一腳踩停。
"怎么樣,我們來猜猜?之后來給你收尸的狐人,否會為了調查你的誰因,而對你進行探腦?"年輕的騎士半帶調侃半帶認真的說。
虎人臉上顯現出一臉驚恐。由于沒有了肺和聲帶,他發不出聲音。但是那目光似是在哀求年輕的騎士快點把他的腦袋破壞掉,讓他早點輕松。
"哇啊,真的會動——"亞瑟戳了戳地上的老虎頭,"傳說匈加人就算頭被砍掉還能活一個月。這難道是真的?多么可怕的生命力。"
虎人頭領眨了眨眼。他眼中的光芒開始消失,那是放棄了希望,主動認命領死的神情。
本來并不需要去成全這家伙,畢竟這名土匪就是個殺人如麻的渣滓,被探腦才是他最合適的下場。
亞瑟卻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一路走好。"語畢,少年騎士手起刀落,幾刀把對方的腦袋完全破壞了。
(只是舉手之勞。)
空氣中飄蕩著尸體被燒焦的臭味,騎士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接下來不管是匈加人的增援還是法蘭西騎士團的增援,看到在場的他,都會讓他處于十分不妙的境地。是時候開溜了。
"接下來——"年輕的騎士走過去查看一下地上奄奄一息的狼人少年,"喂,你還活著嗎?"
狼人少年只是靜靜地看著亞瑟,猶如看著某種不可思議的事物。
"你的名字是?"騎士亞瑟不帶感情地問。
"貝迪……貝迪維爾。"狼人少年小聲回答道,"……是這個村子里的人……給我取的名字。"
"那么,貝迪維爾,"騎士在狼人身前蹲下,問,"我可以把你丟在這里不管,以你這傷勢,確鑿無疑會死掉。我也可以把你帶回去騎士團里治療,但我不保證騎士團的家伙們肯治療你。
就算治好了,他們也許會從此給你套上頸圈,像是其他獸人奴隸一樣,使役到死為止——畢竟你們匈加人就是這樣卑賤的生物。
——你到底是想要選擇帶著尊嚴地死掉,還是要卑賤地茍且偷生?回答我。"
狼人少年閉上眼思考了片刻,他身體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但他卻早已下了決心。他要守護的東西太重要了,重要得讓他無法就此撒手不管。
"我……想要活下去。"貝迪維爾低聲道,"怎么痛苦也……必須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和[必須活下去]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前者帶著生命的希望,后者卻帶著責任的沉重。
他活著,卻從未真正的活過。就連尊嚴都可以拋棄,只求茍活的每一天——
那是,何等的不堪。
騎士亞瑟看著這名少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直到現在他依然恨著匈加人,所有的獸人都應該是他復仇的對象。然而這名狼人少年和他卻有某種相似之處,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相似,他才會動了惻隱之心。
"很好。"年輕的騎士脫下披風,把傷痕累累的狼人少年包裹起來,朝鐵騎的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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