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我的肉體如何。就連光魂這種東西,也是靠不斷地吸收環境中的光子來維持自身的。大概是五十年一換,構成我的光魂的光子在五十年前和五十年后,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批。那么光魂之中的光子徹底更換過一遍的我,到底還是不是五十年前的那個我
我每天都會睡覺,哪怕研究再忙也一定會想辦法抽出時間去睡一覺,保持頭腦清醒。但是我陷入沉睡之后的意識就會中斷。我睡覺之前的意識和我醒來之后的意識,到底又是不是同一個意識
人到底該如何保持著自己的真我,依靠的是意識,還是記憶呢
如果意識是可以不斷更換的東西,只是某種量子演算的過程,于真我而言毫不重要那么,難道記憶才是重點嗎"
美尼斯把煙頭送進一旁的煙灰缸里掐滅。
"我十年前就已經完全掌握了移植記憶的技術。現在的我已經可以完美地把自己的記憶復制并移植給他人。
那么,如果我把自己的記憶完全移植到一個毫無記憶的空白肉體之中,這個繼承了我記憶的家伙,到底算是真正的我,還是我的仿冒品"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迷茫。
"這些年里我懂得越來越多,能做到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但是,知道得越多,我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追求的永生到底是什么我追求的這種永生,到底是否真的有意義"
他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貝迪維爾。不對,應該是看著正在錄制這段錄像的那個儀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帶著無限的偏執。
"告訴我嘛,先知哈斯基。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聽見哈斯基這個名字,貝迪維爾突然全身僵硬。這該不會是湊巧吧
"對不起,我什么都不能說汪。"然而根本不是湊巧。在狼人青年看不到的地方,在這個全息影像沒法錄下來的視野死角里,卻記錄下一個聲音,他回答了法老王"這是只屬于你的謎題,你一生的謎題汪。你應該自行找到它的答案,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你汪。"
哈斯基
"確實。"美尼斯轉過頭去,嘆道"盡管如此,我還是"
記錄戛然而止。周圍的景色又變回了那個冰冷的混凝土走廊。
"噢,哈斯基"就連貝迪維爾都沒想到他那個可以時間旅行的兒子,竟然跑到那種時代里去,甚至還認識法老王美尼斯。
這一切,難道都是有聯系的
貝迪維爾迫不及待地繼續往前走,觸發了另一個全息影響。
這次的研究所更加破舊了,而且化繁為簡,各種研究器材被撤走,周圍的書籍變得更少,反倒是由美尼斯手寫的資料變多了。
"據說,古代神人族在消亡之前分為兩個派系,其中一派曾和深淵中的古神們訂立協議。"一個聲音說道,但明顯不是美尼斯的聲音,因為美尼斯正坐在桌邊認真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