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什么誰都想殺了他?
他忠心耿耿數十年,他有什么錯?
噗噗噗!
他最后的疑問,隨著一陣亂刀,一起淹沒在了血泊之中。
“清理了!”
東廠掌刑千戶孫進冷冷吩咐一聲,忙一溜小跑,上了二樓。
他沒敢拐進大堂,而是就站在樓梯口小心翼翼匯報道:“啟稟干爹,事兒辦妥了。”
“下去吧!”魏忠賢的聲音傳出,孫進深深一躬,小心退下,直接出了門。
二樓大堂中,魏忠賢面無表情,信王卻低著頭,眼中時而恐懼,時而怨毒,身子止不住地抖動著。
沉默良久,魏忠賢才緩緩開口:“殿下不愿離京,那就只能按老臣說的來,不能抱有一絲僥幸。否則禍事一旦發了,只怕老臣也難保殿下周全。”
信王深深一揖到底,啜泣道:“小王明白,多虧廠公搭救。”
魏忠賢嘴角勾起,似嘲弄,似譏諷:“殿下不必擔心,這些侍衛死了,老臣自會派人護衛殿下。”
信王身子僵了僵,頭埋得更低了。
“至于那陸文昭……”魏忠賢接著道,“他活不過今晚!”
魏忠賢看向窗外,目光幽深,想來這時,趙靖忠他們已經得手了吧?
信王顫聲拱手:“日后,小王定唯廠公馬首是瞻!”
魏忠賢轉頭看向信王,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盡管信王對他唯唯諾諾,畢恭畢敬,但他現在已無比確信,這個小王爺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偽裝的!
信王不能留了!
可是,他不得不讓信王暫時活著,他不能私自殺了信王,他已決定,要將信王所犯罪行全部稟明皇帝,讓皇帝另立宗室,繼承大統!
而在這期間,他要把信王軟禁在王府之內。等到時機成熟,立刻一杯毒酒,讓其“畏罪自殺”!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無比嘈雜的聲音,魏忠賢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一會兒,便聽有人“噔噔噔”跑上樓梯,但隨即,便傳出一聲慘叫,以及重物翻滾墜地的聲音。
魏忠賢和信王同時悚然而驚,猛地看向樓梯口!
剛才那一聲慘叫聲,是孫進的聲音!
怎么回事?
兩人驚疑不定看向彼此,尤其是魏忠賢,他很懷疑,這是信王的杰作。
“咯噔!咯噔!咯噔……”
又傳來上樓梯的聲音,這次似乎是兩個人。
魏忠賢面色急閃,心中危機大盛,急忙就要沖到窗口去呼救,但他剛跑到窗戶跟前,只覺眼前一道銀光一閃,只聽“咄”地一聲,眼前柱子上,一把長刀沒入足有半尺深,刀身正極速抖動,發出錚錚之聲!
魏忠賢心中大駭,慌亂倒退幾步。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看著堂中二人。
“丁白纓!”信王失聲叫了出來!
魏忠賢一聽信王認識這女子,心中更是駭然,他猛地看向信王,語氣急促道:“殿下可想過殺我的后果?皇上可是很清楚我今晚是來見殿下你的,我若死,殿下必難逃干系!”
信王此刻滿眼驚懼,他看向魏忠賢,滿臉委屈:“廠公,陸文昭和她,不是已經成了你的人嗎?”
魏忠賢一愣,瞬間面色大變:“你、你什么意思?”
信王悲憤道:“廠公!小王自問對您一片赤誠……那陸文昭若非投靠了你,焉能那般欺辱小王?”
魏忠賢怔怔地看著信王,突然只覺一股寒氣瞬間涌遍全身!
就在這時,丁白纓突然向前一步,讓出位置,緊接著,一個身穿朱紅蟒袍,唇紅齒白的少年,便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此人,赫然是——信王!
又一個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