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看著他們——純熙夫人和抬著馬鳴、半夏的漢子離開,然后轉而瞪著令公鬼。他竭力忽略她,專心把劍插回鞘中,拍掉粘在中衣和褲子上的稻草。
可是,當令公鬼抬起頭的時候,青黛仍然在打量他,她的臉空白得像冰。然后,青黛什么都沒說,轉而若有所思地打量其他男子。其中一人抱起那個吊死的囚犯的身體,另一個人解開那條腰帶。鄧禹和其他人則恭敬地等著青黛的指示。她最后瞥了令公鬼一眼,離開了,頭高高仰著就像個銀蟾女王。
“好一個強硬的女人。”鄧禹喃喃說道,然后似乎驚訝于自己竟然說出了口。“令公鬼,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令公鬼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只知道羅漢果不知如何逃走了,而且還打傷了半夏和馬鳴。我看見守衛室里……”他打了個哆嗦,“但是這里不論這里發生了什么事,鄧禹,它可怕得足以令那個囚犯上吊自盡。我猜,另一個囚犯也因此而發瘋。”
“今晚我們全都要發瘋了。”
“那只黑神殺將——你殺了它?”
“沒有!”鄧禹使勁把劍推回劍鞘,劍柄從他的右肩后面突出來。他似乎同時感到憤怒和羞恥,“它現在已經在衛所外面了,帶著那些我們沒能殺死的黑水修羅。”
“至少你還活著,鄧禹。”
“可是那只黑神殺將殺了七個我們的人!活著?這很重要嗎?”鄧禹的臉忽然不再憤怒,而是疲倦而充滿痛苦,“我們已經把它抓在我們的手里了。在我們的手里!而我們卻失去了它,令公鬼。失去了!”他像是無法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一般。
“失去了什么?”令公鬼問道。
“彎月夔牛角!神霄玉府伏魔令!全不見了,連同箱子一起。”
“但是,它放在密庫里的啊。”
“密庫遭到搶奪了,”鄧禹疲倦地說道,“他們拿得不多,只帶走了神霄玉府伏魔令,還有其他可以塞進口袋的東西。我寧愿他們把其他東西都搶走,獨把神霄玉府伏魔令留下。嚴榮南死了,還有他帶領著的守衛密庫的武士。”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當我還是個男孩的時候,嚴榮南帶著二十個武士擋住一千只黑水修羅守住了硨磲塔。不過,他也不是好相與的,他的匕首上染著血,沒有人可以要求更多了。”他沉默了片刻,“它們是從狗門進來的,也是從狗門出去的。我們消滅了五十只,也許更多,但是逃走的太多了。黑水修羅!我們從來沒有試過讓它們闖進衛所。從來沒有!”
“鄧禹,它們是怎么從狗門進來的?那個地方是個可以以一擋百的地方。而且,所有城門都上了門閂。”令公鬼不安地挪動著,想起了閂門的原因。
“守衛不會打開門放任何人進來的。他們被割喉了,”鄧禹說道,“他們都是好武士,可是,他們遭到了像豬一樣的屠殺。一定是內鬼做的。有人殺了他們,然后打開了門。某個可以靠近他們不引起疑心的人。某個他們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