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亭將軍很快就到來了,可是駐亭將軍所轄的人馬船只很有限,薛愷悅數了數,岸上的不足二百人,水上的也不過五條船,暗道這也夠了,敵人也就三個,用不了太多人,他手一揮:“一百五十人留下保護怡卿殿下,余下的隨本宮去捉賊。”
那駐亭將軍領命,把手下士兵分成了兩撥,又對他言道:“末將已經讓人給暗香縣和南邊飛雪縣都送過信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兩位縣令大人就會派捕快過來支援咱們了,殿下要不要等她們到了再出發?”
薛愷悅聽了微微一哂,“不用,咱們只管去,一共才三個賊人,沒那么大的能耐。”他尋思著暗香縣離此處算近的,這飛雪縣乃是原本妙舞郡的屬地,縣城距離此處少說也有個七八十里地,這縣令便是接到信立即出發,到這里也得一個時辰。那三個女子挑此地下手,估計也是看中了此處乃是兩州交界,兩邊的官府都不怎么管。
顧瓊此時略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愷哥身份尊貴,不能出差錯的,還是小心為上。”
薛愷悅滿不在乎地笑笑,他身份尊貴又怎么了?身份再尊貴,打仗的時候他也曾單刀赴會,生擒強敵,如今不過是三個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他怕她們何來?若非想著要保證顧瓊萬無一失,他方才就單人獨騎殺過去了,當下拍拍顧瓊的肩膀,朗聲道:“在這等哥凱旋。”
顧瓊見狀知道攔不住他,便微笑著祝愿:“愷哥出手,必定手到擒來!小弟在這邊恭候捷音!”那王家夫郎和伙計們齊聲高喊:“我等恭候殿下捷音!”
薛愷悅點點頭,不再跟大伙客氣,掃視了一下被駐亭將軍挑出來去捉賊的五十名士兵,高聲道:“咱們捉賊去”,當先牽著坐騎跳到船上,士兵們大聲應諾,紛紛跟著他往船里跳。待士兵們全部上了船,他想了想,又對站在岸邊恭送的老板娘子吩咐道:“你和我們一道去。”那老板娘子戰戰兢兢地答應了,小心翼翼地跳下了船。
五條船斬開碧波全力劃向銀塘。
雖然劃船的士兵極為賣力,一個個腮幫鼓起,兩只胳膊不停地劃,但行船終究比跑馬慢得多,何況這荷花淀里到處都是高出水面的荷花,蔓生的荷葉對行船是個極大的阻礙,也就十里地,他們愣是走了三刻鐘。
船只行到刻有“銀塘”兩個字的石牌坊下面的時候,那駐亭將軍向薛愷悅請示道:“此處就是銀塘了,咱們要不要派一條船過去偵察下?”薛愷悅眼下雖無軍職,但他之前是男兵統帥,所有參過軍打過仗的凰朝女兒沒有不知道他的。
這位駐亭將軍原本是安琪的手下,當初行軍打仗時是親眼領略過薛愷悅上陣殺敵的風采的,此刻在他面前絲毫不敢妄自尊大,出發之時就已經暗自決定所有的行動都聽薛愷悅的,她只負責帶著士兵聽命。
薛愷悅舉目四望,見這銀塘一帶,水面和陸地互相滲透,水多地少,人家依水而居,房屋要么三面環水,要么兩面朝水,只有一面臨水的都比較罕見,可是視線所及之處并沒看到老板娘子所說的四面環水的屋子。他迅速地思量下,自己看不到對方,那敵人也就不知道我方到來,倘若派人去偵察,未必能偵察到有用的消息,反而可能提前暴露我方的行蹤。當下斷然搖頭,吩咐道:“徑直前往韶光明媚。”
那駐亭將軍聽了,手一揮,士兵們繼續向前劃船。
那韶光明媚就在這牌坊北邊不遠。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看見了這所四面都是水的青石院落。薛愷悅沖這駐亭將軍低聲道:“讓大伙從四個方向包抄,你和老板娘子跟我走正門。”
那駐亭將軍聽了,自去吩咐士兵。兩條船奔正門,三條船各向這院子的東西北三面進發。
看看到韶光明媚正門,薛愷悅不待船只停穩,把馬匹交于一個士兵,一抖手中劍,就是一個起跳,輕松踏上了正門前的青石臺階。他剛一上了臺階,就見鑲滿了銅釘的正門刷地一下子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
這男子內著淺白色中衣,外罩桃紅色薄綃,風情款款地迎了上來,卻是越過薛愷悅看向了駐亭將軍,把手中的繡花帕子往駐亭將軍身上一甩,拖長了聲音抱怨道:“苑將軍,你可好一陣子沒來看奴家了,莫非是看上了哪個院子里的新人,把奴家給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駐亭將軍聽了,一邊把這男子的手帕往旁邊拂,一邊神色尷尬地詢問道:“我這回來,是有公事,不是來玩的,你可見到三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