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飄倒不覺得有什么,她是純粹出于對江澄的關心才這么說,彼此又沒在公堂之上,私下里談天,這話不能算過分。
她當日雖然同江澄競爭過左相的位置,但自打江澄做了左相,她就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并不曾因為競爭失敗,起過輕視他的心。而且作為江澄當年的上司,如今的下屬,她同江澄打交道的時間,比明帝還要多一些呢。她瞧著當初這個愣頭青一般的男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是真心想讓他繼續得到天子的寵愛。
這人做下屬的時候,是個能干的下屬,做上司的時候是個有擔當的上司,作為朋友是一個忠厚的朋友。他既不恃才傲物,又能夠包容瑕疵,跟他共事,是件極為踏實的事。
“澄之呀,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一定知道,但是陛下的心事,同為女子,我還是知道的。你這一天天的同陛下聚少離多,這感情能親厚到哪里去?”她瞧著江澄已經開始往頭上戴斗笠了,她便繼續勸他,怕他這個傻子不明白,她講得比方才更透徹了。
江澄頓了一下,“我出來一趟不容易,不把這些事兒都給解決了,這一趟來得多虧啊?”
他倒也想早些走,可問題是岳飄對于河道工程全然不懂,就連防滲體、斜心墻、壩體的滲透線、下游逸出點這些常見的術語說的是什么都不清楚,更遑論計算壩體的滲流、不同土層之間的滲透坡降這些略難一點的問題了。
陪著岳飄一起來的葉蓁原本是白虎那邊的普通文官,做些日常的差事還可以,在河道上也是一竅不通的,因而每日里也只是幫他組織下工匠們,計算一下多少個工匠花費多少時間可以完成工期。
唯一能用的就是他帶來的兩個工部的胥吏了。可是胥吏身份又十分低微,領著工匠們干活還可以,在做決定上幾乎沒有發言權。別說岳飄不會聽這兩個胥吏的,幾乎所有的朝廷和地方官員也都不會聽她們的。
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把相關的工程問題全部預先考慮一遍,留下一些大大小小的解決方案,那后面的事幾乎無法進行。畢竟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河道工地上。
岳飄郁悶地看了他一眼,這要是按他說的,再過一個月他都未必能回去。
她正郁悶呢,忽然被人從身后撞了一下,她毫無提防,一下子就被撞了個趔趄。她吃了一驚,轉過頭來就要罵人,然而還沒等她罵出口,那撞她的男子已經驚慌失措地跪了下來,“岳尚書,奴家不是故意的,沒撞疼您吧?”
她一瞧這男子,是江澄的侍兒秀兒,這秀兒胳膊下還抱了個大盆子,顯然是準備去洗衣裳,她看著這盆子里都是自己的便裝,就發不出火來了。
原本她們到一個地方是要雇當地的男子做洗衣燒飯的差事的,但自打西境賊人買通了東境的一個年輕男兒假裝洗衣郎,同岳思喬搭上了線,江澄就下了令,以后不準再雇傭當地的男兒洗衣裳,各人的衣裳各人洗。
別人也就罷了,她自幼是十二世家的大小姐,長大了是堂堂的工部尚書,哪里會洗衣裳,但這個令是因岳思喬而起的,她也不好公然違反。江澄倒也沒太嚴格,每日里讓這秀兒幫她洗。
對于給自己洗衣物的男兒,她還是很有耐心的,當下對人道:“沒什么,你起來吧。”
秀兒聽她這么說,趕緊歡喜道謝:“奴才多謝岳大人不究之恩。”
哎喲,這小蹄子的聲音好甜啊,岳飄心頭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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