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80年代改革開放,父親、母親還是驚懼尚存,不敢“胡言亂語”,不談時政,不多說家長里短,除了談學業,就是文學,要么分享音樂,要么美學鑒賞,頂多再就是時下的一些菜市,一些水果的價格。
她大學選擇理工科,也是父親做得決定。他的理由也很合理:學文科不安全,學文的人,喜愛評論政治,喜愛不著實際的風花雪夜,喜愛吹牛又不掂量自己的斤兩……那些個喜愛,都不能帶給你面包和遠方。
父親甚至對她喜愛的文學寫作,也作出犀利的評定:
“多少人能像魯迅一樣幸運,他生得及時,死得也及時。你不用知道為什么我讓你學理科,你只需知道,爸爸不想讓你成我的某些個同學。”
是的,聽母親說,父親就讀的大學是燕京大學,也就是現在的北大,在學校的那些才子佳人中,也未曾被淹沒,他的才學可見一斑。
也不知經歷了什么變故,能讓他活得猶如驚弓之鳥,能把一身傲氣鎖進冰冷的記憶里,只微微露出瑣碎的世故和滄桑,還把祖上流傳下來的清貴變異成了卑微……
即便再如何掩埋,他還是把同事間需要的世故演繹得不夠完美,甚至有些僵硬,人說,三歲看老,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這性子怎么能說改就改呢?
由此得知,張曉莉的世故圓滑定是得傳于母親,但骨子里透出的清高與傲慢則來源于她的父親。
如今,父母早已離世,她也早就成為孤兒。
在她稔熟的世間,時常會遭遇孤獨的襲擊。
在冬季臨近新年,也是她最難熬的日子,那里有她選擇遺忘的往事,最不愿面對的痛苦,也是她人生悲情的轉折點,亦是她一生的遺憾,一生的痛!
她只愿這么回憶:母親離世后不久,那個不久真的很短,父親抑郁而終,她則遵從他們的遺愿,選擇了李益民,選擇了面包,放棄了心頭的朱砂痣——凌飛。
而事實卻是:父母在大三那年寒假先后離世,她在新年里,被悲慟擊垮病倒了,那時條件所限,她家沒有安裝電話,她也根本無法聯系到凌飛。
而李益民卻從寒假一開始就找到了她家,賴在她家附近的酒店里,她父母突然離世,辛虧李益民為她安排了好些繁瑣的后事,成為她一時的擎天柱。
其實,如果不是對李益民心存感激,張曉莉也不會舍得與凌飛分手。而李益民有條不紊地辦事能力,更是力證了她父母的世界觀。
或許,一開始感激通過關懷能帶來漣漪,可一旦步入婚姻,各種世俗分歧紛至沓來,一個來自異鄉、定居在首都的孤兒,要被一個有背景的家族接納,實屬不易的。
而張曉莉身處劣勢,卻一身傲骨,從不肯屈服。
盡管李益民力排眾議,至始至終都選擇站在她身邊,但寵慣了的女人,會把寵愛視作理所應當,一味汲取,哪有不透支的理兒?
事實上,這世上本沒有應該不應該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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