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衷,你果然說到做到,適才老師已經平安住進了館驛之中……”傍晚時分,匆匆而來的徐滄一見著李凌,便滿臉興奮地說道,后者卻只是微微一笑,一把攔住了他要對自己作揖行禮的動作:“不必如此,儒師與我也算是半個師父,幫他度過難關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我也從此番事中得了好處了。”
徐滄卻并沒有仔細想他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只是感慨著道:“只是當我得到消息想去拜見時,老師卻并不肯見我……”
見他一臉的疑惑與遺憾,李凌笑著讓他坐下,在吩咐人送些茶點進來后,才看著他道:“儒師這么做也是出于保護你的目的啊,你應該還不是太清楚他為何能從皇城司出來,今日朝會上又發生了什么吧?”
徐滄點點頭,他所在的翰林院終究有些遠離中樞,想要知道朝會內情還得過幾日呢。但看李凌的樣子,顯然卻是已經掌握了第一手詳情了,便趕緊道:“你若知道,還請與我說說。”
李凌也沒有隱瞞他的意思,便仔細將朝會上所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卻把徐滄又聽得一陣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又是一番沉吟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看著李凌:“所以此番老師突然改口,其實就是你說服了他?而那樊部堂,也是你指證出來的吧?”
到底是李凌有數年交情的好朋友,徐滄即便不怎么懂權謀手段,也已經從這突然而生的變故里看出些端倪來。李凌笑著一點頭:“正是如此。”
“可樊部堂畢竟是咱們中試的主考,也算咱們的恩師了,如此做法是不是……”
他這說法卻迅速被李凌出言截斷:“非如此,我們根本不可能救出儒師,難道你想看到他被定罪嗎?”見其一愣,又繼續道,“更何況,其實這樊梅生確實一直就沒安好心,想著利用儒師僅剩的那點名聲來逼迫皇帝做出讓步,當真是其心可誅!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儒師所以會在兩年前突然罷官,那也是被他所陷害,這些內情早已被皇城司的密探查實,只是因為時過境遷,已成定局,才沒有被人所知罷了。而這回,他更是欲置儒師于死地而后快,你說這樣的人,我們要對付他還用有什么顧慮嗎?”
徐滄是徹底驚呆了,真想不到看似君子儒雅的樊梅生竟有這一副真面目,口中則是念念有詞:“怎么會……怎么會……”
“朝中爭斗素來如此,也只有如儒師這般真正的大儒,才會表里如一做個君子,其他人嘛,誰知道其背后到底是人是鬼。”李凌卻對此早見怪不怪,冷笑著道,“這回他也算是自作自受,本來是想著最后利用一把儒師的名聲,若是事成自然最好不過,要是不成,也沒什么損失。甚至,只要陛下一旦動怒徹底毀了儒師,對他也是大有好處的事情,那就可讓他將來少一勁敵了!
“只是他沒想到儒師會突然反過來揭發了他,終于是將自己給陷了進去,真正的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聽完他的解釋,徐滄終于不再感到糾結,反而咬牙道:“此人當真可惡,同樣是幫太子,為何還要如此算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