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師父你其實早就醒來了,之前的昏迷都是在偽裝了?”在聽完李凌他們的解釋后,李莫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不知是該歡喜還是不滿了。
師父無恙醒來,自然是該讓人感到歡喜的,可問題是,師父其實早在來京的路上就已恢復神志,之后一切都是在欺瞞自己,這就讓李莫云很不是滋味兒了。自己可是他的弟子,本該是他最信任的人,哪怕有再多的顧慮,他也不該瞞著自己才是。
而且,要不是公子他今日到來,發現了事情有異,只怕師父還會繼續欺騙自己,不知要裝昏迷到什么時候呢。這樣一想,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莫云哪,師父確實不該在此事上欺騙你,讓你擔心。但這段時日里,我連自己都沒法說服,拿不出個準主意來,所以只能選擇裝昏逃避……”邵秋息一臉歉然地看著自己徒弟,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李凌也在旁幫著道了一句:“人最難過的,就是自己這一關。你能騙得了別人,但永遠都騙不了自己。所以邵前輩你的苦衷,我確實可以理解……”
就在邵秋息因這話而對李凌生出更多好感來時,他卻又突然話鋒一轉:“但是,我無法接受!”
“嗯?”邵秋息一愣,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這是何意?”
“邵前輩,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為何學武?是為了快意恩仇,做一個我行我素,天地不拘的獨行俠客,還是想憑此一身武藝來為這天下蒼生做些事情?又或者,是打著用這武藝來換取自己想要的富貴生活的主意?”
這個問題不光讓邵秋息一愣,就連李莫云也不覺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己學武入世,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
足足沉吟了半晌后,邵秋息才緩聲道:“我自然是想用這一身所學,鋤強扶弱,為這天底下的黎民做些什么的。”
“這就是了,既然邵前輩有此志向,那這些年入羅天教,為其驅使就是對自己的不認同了!”李凌目光落定在他臉上,“羅天教這些年來在中原的所作所為,我想你應該都是看在眼中的。他們或許打著替天行道,鋤強扶弱的旗號,但其實做下的事情,卻多是攪亂地方,使百姓流離失所的惡事,而你要是真幫著他們做這一切,就是為虎作倀,你心中能安?”
“我……”邵秋息張嘴想說什么,可話到嘴邊,終究出不了口。他可以做出辯解,但心里卻知道,這些說辭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又何必出口呢?
“或許提中原有些紙上談兵的意思,畢竟我也不曾真正了解過羅天教的種種惡行,但西南之亂,卻是我們都親身經歷的。因為這場亂子,多少人家破人亡,而說到底這一切皆是因羅天教的野心所致。
“邵前輩你當然可以說自己只是奉命而行,而且你還是有誓言在前的,必須為了羅天教的所謂大業盡自己所能!那我就要問你一句了,到底是你的本心重要,還是你曾經立下的誓言重要?若連你的本心都守不住,這誓言豈不就是一個笑話了嗎?”
這番話雖不大聲,卻讓邵秋息覺著如洪鐘大呂,鳴響在自己的耳邊,腦中和心中!
是啊,自己一開始學武是為了什么?練這一身高明的武藝又是為了什么?難道就是為了受那曾經的誓言束縛,然后去做那違背良心,貽害百姓的勾當嗎?
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