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我先收下。”
他鄭重道:“你回王都,你我只怕無法再見,如今王都羅網密布,待過幾月風聲松了些,我會去找你的。”又補一句道:“我不在,你萬事當心。”
她點點頭,心卻腹誹道,即便有你在,也一樣的,她也得萬事當心。
末久,出了院子,回到大街上。
她收好這抹玉佩,四處搜索一番,還是不見其他人,該不會真把她給忘了?不成,她還是回去找一找,不能掉隊。
于是,回頭,順著方才來的路,邊往前走邊找熟悉的人,目光四處劃過,除了人還是人,卻沒一個認識的,再一搜索,她突然定住。
街對面,那人也看見了她,彼此目光交匯,縱然眼前一片片人影穿梭,縱使與各色的人擦肩而過,我只找你,而你也剛好在。
玲瓏擠著人過去,問道:“茱萸他們人呢?”
“在別處。”
“哦。”她上下打量他:“趙公子方才四處張望,莫不是在找我?”
他吝嗇道:“你想太多。”
玲瓏輕笑,看了他一眼:“在這盡是人頭的街巷,因為你在找我,我也在找你,所以咱們能相遇,這是緣份。若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便是背道相馳無緣無份,若你找我而我不找你,則是有緣無份。”
他淡然,指出道:“即便不找,你也會回客棧。”
玲瓏不甘:“誰說的,待會兒你看不住我,我便跑,絕不回來。”
他深深提了口氣:“你還有三萬兩銀子,在我這。”
玲瓏臉色一僵,摸了摸腰懷。
當初劫下那批糧鹽,賣給夏朝,得利三萬兩,她嫌真金白銀帶著不方便,換成了軍方糧官的借據和信物,她一直隨帶身上,前幾日受凍泡溫水,定是他無意發現然后私藏。
這家伙,這混蛋……
“膚淺。”她更不示弱:“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這區區三萬兩,即便送給你,我關玲瓏也還能再用別的方式賺回來,為錢回去可不值得。”
呵,莫想用錢困住她。
“既如此,只有一個辦法了。”他盯著她。
“什么辦法?”
“把你看緊。”不由分說,手掌被他撈起,他再冷然道:“關玲瓏,你若再敢亂跑招禍,我會折了你的腿。”
她看著被他牽的手,感覺后背有絲絲涼風,果真是蠻橫跋扈,無理取鬧。
她咳了咳:“其實,想讓我乖乖的跟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預感極為不好,冷了眉:“你又想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拉著他到了一家米行,進入里頭,找到販賣紅豆的那一塊區,她捏了一粒豆子,講了一個故事:“相傳,古時有位將軍出征,其妻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樹下祈愿。后來將軍戰死不曾如期歸來,妻子仍舊日夜等候,枯守在樹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豆蔻年華至白發蒼顏。臨死前遺妻終于明白,斯人已去,便嚎啕大哭于樹下,淚水流干后便成了粒粒鮮紅的血滴,血滴化為紅豆,紅豆生根發芽,長成大樹,大樹的果實伴隨著遺妻日夜的思念,人們稱之為相思豆。”
他道:“紅豆相思,這倒是個凄慘的故事,只是那位遺妻最后的歸宿,為何不是再擇良人以配,反而自欺欺人,非要等一個不再歸來的死人。”
“這個么……”玲瓏思及片刻:“區區故事而已,古來女子忠貞不移,再嫁壓力大,會被唾沫淹死的。”
他不屑:“我看你活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