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僵直著身子,花了許久才消化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那人隱姓喚溫衍,看似江湖人,實則卻是晉國皇帝,晉國的皇帝竟三番幾次來夏朝,還次次與自己有所牽扯,這就有些奇怪了。
南宮祤早已遞了抹眼神過來,玲瓏很清楚他是想看看自己得知這消息會是如何反應,他的眸子過于平淡,她也不知自己方才的遲鈍錯愕被他解讀成了什么,不過,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按照正常的思維,一個女子被綁走一月,歹徒又是個男子,怎么著也不會清白了。
明白這后,又看著他這琢磨不透的眼神兒,她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撲他身上撒兩把淚博點同情,楚楚可憐一些,證明自己無辜至極,絕對是清白的。
可這一月她也沒什么大驚險,自己都覺得自己沒什么值得同情的,再說當場博淚也需要演技,且方才因為沒茶還對他氣勢凌人來著。
想起這個就有點懊悔,他在君王和普通人之間切換自如,高興了便平平等等的同你說會兒話,開玩笑什么也隨意,不高興了便甩臉子擺身份,難為她要經常審時度勢。
鄲陽是個危險的牢籠,她明知卻還是選擇回來,自然也要勇于承擔回來會有什么結果。
玲瓏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沉淀了一口氣,醞釀了許久。
彼時,南宮祤見她如此蹙眉疑惑,也不知在考慮什么,他不敢斷定她對那人是不是一無所知,只得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緩解緊張的心情,正巧便聽到她說這句——
“臣妾沒有偷人,王上大可不必特意與我談心,不管他是皇帝還是平民百姓,我都不可能隨便拉一個陌生男人湊一起。”
茶水在喉間肆意流淌,他本想壓著吞咽下去,可一時沒忍住,還是輕微嗆著咳了幾聲,待平復了心境,轉而又有些趣味的盯著她。
玲瓏見他反應太大,疑惑不定道:“王上不信?”
南宮祤搖了搖頭,她也經常在普通人和他后妃之間切換自如,覺得自己惹著他了便裝好賣乖小心試探,覺得自己有理便目中無人,眼下這狀態……他壓根沒想過這一層。
如今她雖不算是自己的女人,但也擺在他后宮中,勉強算是吧。他一度以為她是個不檢點,只會投身男人的女子,更別提有謠言說她在自己府邸養了多個男寵,這也是他一開始不喜歡她連番勾引接近自己的原因。
可自從上回與她差點翻云覆雨如醉如癡后,他有些尤戀不舍,甚至那夜被下藥,一看見她,差點抑制不住沖動,終是明白為何有人說她是狐媚妖女,他曾想過,若是能與她逍遙一回……可惜,她并不愿意。
如今她一心撲在自己的商業大事上,總以為能干出一番事業,實則負債累累,再而她也不像之前那般會故意勾引自己了,這讓他覺得突然間少了些什么。
想到此,他的疑慮也算消了,畢竟真正的冥解憂與皇甫衍關系復雜,兩人連孩子都曾有過,帝王搶臣妻為妃且懷了孩子,當時鬧得天下皆知,如今,她怎敢有臉說出沒有偷人這話。
但這些事也已過去好些年,她的過往他也不太想提,而如今皇甫衍不過是她口中一個隨便的陌生男人,他自然沒什么要追根究底的,輕凝了聲,南宮祤才回她兩字道:“我信。”
玲瓏故作勉強:“王上圣明。”又繼續道:“王上若沒別的事,臣妾就不恭送了。”
他看了外頭:“天色不早,我便留下來用個晚膳。”
她很認真的瞟了眼外面亮堂的白色,忍不住提醒他道:“王上,現下是申時。”大白天的睜眼說啥子瞎話,再說坐馬車里,回宮也就是眼一閉一睜的事。
“申時,也不早了。”他喃喃又道:“你可以早些做飯。”
“做飯?”啥玩意兒?
玲瓏一度覺得他也變得不可理喻了,她千里迢迢被抓走,又千里迢迢跑回來,他一句關心問候沒有,疑她清白,還要她遠離非善類,如今倒好,她忙的暈頭轉向,幾天幾夜沒合過眼,他一來就得當大東家侍候。
敢情,她很容易遭人差遣么?
他知她會煮粥,青菜粥紅豆粥細肉粥等一系列,味道也是一般般,他沒吃出過令他眼前一亮的感覺,至于她會不會做飯他不曾考量過,便道:“你若不會,可以學。”
她心里暗切一聲,不會,也不想學,老娘才不會為了伺候他去學這玩意兒。做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