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兩人不明生死不知下落,若是運氣好一些,聽得盤山是鬼片定是棄信離去,若是運氣不好又不肯背信,必得親自入盤山,要么一來被反賊抓著打死掩埋,要么二來,被反賊抓著充作礦工,可朱大人在里頭做苦力,也說不曾有人送信物,只怕這二人是兇多吉少。”玲瓏停頓,才道:“我倒希望這兩人背信棄義離去,而不是入了盤山死于非命。朱夫人,你有冤屈我能理解,那這兩人的冤屈該做何解?”
朱夫人跪伏:“妾身一直在打聽那兩人下落,日日吃齋念佛祈求兩人平安,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一時生了惡念,求娘娘寬恕。”
朱逢英眼見愛妻又跪,當下也是掀衣再跪,慷慨陳詞道:“拙荊曾將當日原委說與微臣聽,她生出一念之惡,實屬不該,娘娘若要追究,微臣愿代她謝罪。”
“那兩人不知生死,我也不敢妄給朱夫人加罪,但朱夫人欺詐無辜之人卻是事實。”玲瓏往后靠了靠:“朱大人,家有惡妻,你該當如何處置?”
朱逢英不明:“娘娘明示。”
“照我看,應當休妻。”
此言一出,不止朱逢英一愣,連帶南宮祤也是深意瞧著她,擺了架子,輕輕抓著她手,輕昵軟語道:“愛妃,這休妻,未免過于嚴重了些。”
玲瓏不動聲色抽了手,瞟了他一眼,暗淡道:“王上也知我性子,睚眥必報,人若有歹念,須得自食惡果。何況朱大人在朝為官,若有如此惡妻輔佐,對朝廷會是如何后果。”
南宮祤頓了半響,從未見過她剛烈如此的一面,不知是她為大局著想,還是有仇于她的人她都不放過,也道:“朱夫人一念為惡,欺詐于你,確實是過錯,可你也無什么大礙,她當時也是迫于無奈,給一次改過的機會也未嘗不可。”
玲瓏反問:“若當時我有大礙呢?那反賊如何兇殘毒辣,要我性命,王上不知嗎?我只讓朱大人休妻而已,又不是要他性命,有錯嗎?”
他是知道的。
她被人重傷一掌,鎖在冰窖,足可見南宮顥對她恨之入骨,若她真被抓入盤山,只怕他最后見到的許是她尸骨,再而她又是女子,入了盤山那賊窩,后果不堪設想。
不待南宮祤再說話,朱逢英卻道:“娘娘說錯了,讓微臣休芙兒,便是要微臣的命,微臣是朝廷命官,可若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了,又如何以己之力報效朝廷造福百姓,若娘娘因臣在朝為官顧及朝廷逼臣休妻,那微臣愿辭官離去,以息娘娘怒意。”
說著,已鄭重磕首。
朱夫人叫道:“夫君,不可,你仕途剛有起色,怎能因我一朝棄之。”她面色一急,朝南宮祤道:“王上,妾身愿領這休妻的懲罰,求王上勿讓朱大人辭官。”
“芙兒,你怎如此傻。”朱逢英眼眸婆娑:“你我一同共甘共苦至今,休了你,只教我愧對岳父的托付。若沒了你,便是有滔天富貴,又能如何。”
玲瓏見此,一番百感交集,問道:“你當真寧愿舍掉這大好前程也不肯休?”
“微臣絕不休妻,望王上娘娘成全,微臣即刻啟書請辭。”朱逢英鄭重了音。
玲瓏抿了茶水,有些心累,道:“你這般,倒教我不好做人了,我若逼你,你必然請辭,你是囯之棟梁,王上固然惜之,我自然也不愿見王上勞神煩憂,到頭來,倒是我無事生非多此一舉。”
南宮祤驀地咳了咳,權當沒聽見她這自說自話,這會兒,他也不勸了,抿了口茶,靜靜的聽她續話。
朱夫人道:“娘娘責罪是應該的。”
玲瓏嘆氣:“罷了,你們夫妻如此情深,若我勉強為之,也損陰德,不過,此事我雖不追究,但也不代表我不計較,朱夫人,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