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院落。
南宮祤等人已悉數遷移至新的隱秘院落,一入院,夏家影衛各司其職,嚴密把手院落四處,不大的院子中央,頃刻只剩幾人。
棄瑕輕步上前,面色微異道:“二哥,不是我不信關玲瓏,我們一路向來隱秘,唯獨二哥見了她之后,便又招來那些殺手,不懷疑她還能懷疑誰。”
茱萸眼見南宮祤沒有說話,不知他在思考什么,自己不得不開口替玲瓏說幾句:“棄瑕,你說的也不對,本來在晉國,我們就處弱勢,只要稍有不對,就有可能暴露行蹤,怎能憑一己猜疑就草草斷定,再說,若真是嫂……”茱萸忽的看了陳憫枝一眼,覺得說嫂嫂兩字略有歧義,一下改口道:“若真是玲瓏嫂嫂,為何不在酒樓動手,非要等到四哥回來。”
花忍在后頭默然認同,既然爺敢一人出去赴約,就說明是充分信任冥解憂,再如茱萸所說,若真要動手,從酒樓到回院落這一路,絕對是最好的選擇,為何不選路上,反而要待人回來才動手?
這一點,花忍也想不通。
但南宮祤卻想的通透,那些人不在路上動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冥解憂一直在尾隨他,那些殺手不敢貿然行動。
他就說,她明明已經撐傘離去,怎會突然良心發現折返,還說擔心他淋雨要送他,原來,是因為這個。怕他淋雨是假的,護送他倒是真的。
他難想的通透的是,她對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棄瑕對于茱萸的辯護有些不滿:“你何時向著外人說話了,作為半個兄長,我得好心勸你離她遠一些,她那人心思最多,你這樣單純得對人沒點防備的,最易受騙。”
茱萸郁悶,想起來自己曾經也在王宮作天作地,好歹在宮人眼中也是個霸道不好惹的主,在棄瑕眼里,怎么就變成了單純,不管這些,茱萸較真道:“我明辨是非的能力強著呢,哪像你,固執己見,恩怨不分,你與四哥鬧了矛盾,四哥罰你為卒,讓你護送玲瓏嫂嫂入宮,那一路你不教人待見,心有怨氣,你不怨四哥,反倒怪起玲瓏嫂嫂來了。”
陳憫枝望著棄瑕茱萸,輕斂著眼皮,棄瑕護送關玲瓏那一路,這兩人經常一言不合,互看不順,但每次棄瑕都說不過關玲瓏,只能干瞪眼生悶氣,這些她也是知道的。
棄瑕道:“我是看她不怎順眼,但跟這事沒關系,我就是覺得她很古怪得很。”
棄瑕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總之那女人奇奇怪怪的,比如為何入宮半路要逃,為何會知道清河官銀被劫,為何能暗中派她師父去助他追回官銀,為何她能撞見隱匿多年的端王并繪出畫像,為何闖了禁宮能安然無恙,又為何劫獄來龍海?
一個鄉野女子,怎么可能有這么多不尋常呢,太多的奇怪,說不清,甚至一度想過會不會是端王南宮顥特意安插過來的人……
棄瑕又看著南宮祤,皺眉道:“二哥,難道你不覺得她奇怪么?”
花忍瞧了眼南宮祤,不知他怎么想,反正花忍是已經見怪不怪。
說到古怪,其實茱萸也覺得玲瓏嫂嫂奇怪,她曾在晉國見過一個女子,一面之緣,不知姓名不知身份,只知那女子女扮男裝,長得與玲瓏嫂嫂極為相似。茱萸也問過玲瓏,但在入宮前,玲瓏一再承認不是晉國人,茱萸也就當是誤解錯認,還開玩笑說要揭發玲瓏暗諜身份。
經過這么多事,茱萸心中不太肯定,若玲瓏嫂嫂奇怪,那四哥便是更奇怪了,她本想開口提一嘴,但一想到在入宮前與玲瓏嫂嫂有過擊掌為誓,只好憋回去。
茱萸又看了眼自己的四哥,眾人對于玲瓏嫂嫂的奇怪,他似是充耳不聞,有時,她越想越覺得,四哥也許,是知道些什么的。
“關玲瓏……”南宮祤稍頓:“有關她的事,我自會分辨,眼下要緊之事,是接回天無,晉王雖答應放人,但我心中還是不踏實,棄瑕,明日你還是多帶幾人前去接應,以防變故。”
棄瑕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