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一出口,玲瓏面上已是不可思議,又翻了個白眼給他:“顯然易見,這是皇甫衍在給夏王難堪,你讓夏王親自去他院子里喝杯茶低個頭受點氣,解藥自然也就到手了,我去算什么。”
他很肯定:“當然是你去,這是最容易的辦法。”
“容易?如何見得?”她挑了挑眉。
“你去,他一定會給。”
玲瓏笑了三聲:“容公子,承蒙你看得起我這狐媚惑主的本事。”
冥棧容睨她一眼:“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她與皇甫衍什么樣的關系,沒人會比他更清楚,夏王去不一定有用,但她去,就不一樣了。
沖這句話,玲瓏心中含了三分冷意,敢情他還就是認為她有這狐媚本事,不讓夏王去受難,憑何就得讓她去低頭受氣?真當皇帝是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么?
昨日才與皇甫衍說別再糾纏,若她今日舔著臉去要解藥,那特么才是真的厚顏無恥到家了。
“讓我去,也可以——”玲瓏轉著扇子,玩了好幾個花樣,似有意味的看著他:“只是,你方才的話,令我心里有那么一點不舒服。”
冥棧容縮了眸子:“你想怎樣?”
“你先跟我說道歉。”
“妄想。”他沖口而出,這事,根本不用多想,道歉?完全不存在的。
“你不道歉,可就沒有解藥,到時無藥可救,茱萸下半輩子就得毀了。”她不免將話說的嚴重些,又將眼神瞄準他,他眼中何止想掐死她,就差把她反復煎油鍋。
“冥解憂,你別太過分。”冥棧容冷然道:“再不濟,我還能把你綁了去換解藥,我想,夏王也不介意這么做。”
他這一語,顯然在提醒她,在長興山夏王是怎么做的,為了夏天無,可以將她拋棄,更不論是茱萸,只怕會毫不猶豫分分鐘把她丟給別人。
冥棧容以為這應該能震懾一下她,皇甫衍敢拿茱萸開刀,自然就有人敢拿冥解憂動手,以物易物,以牙還牙,雖然在道德上不那么被人認可,但是,最實用。
可誰知此刻不用他動手,她自己把手伸了過來,唇角勾起:“吶,綁我吧。”
他差點胸腔震撼,她接著說:“夏王就在湖對面,但愿你綁了我,告訴他,能得到解藥,但我得好心提醒你,夏王自顧不暇,沒個十天半月,他是出不來的,當然,你也進不去,只是不知,茱萸能否撐這么久。”
冥棧容看向湖對面,半信半疑。
玲瓏再說:“你可要好好想想,若是道歉,我便好好配合你,還能省些麻煩的步驟。”
他一下回過視線,釘在她身上,臉上青筋略顯,咬牙切齒道:“冥解憂,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配我道歉么?我冥家幾十口人,龍海將士,我道歉了,他們能活過來嗎?你為了一個死了的男人,不惜一切的挑起戰爭,以前是皇甫衍,燕流丹,如今輪到南宮祤了,你挑撥離間,把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讓他們明爭暗斗,覺得就能解你心頭之恨了是不是?你覺得好玩是不是?道歉?冥解憂,你不配,該道歉認罪的,是你,你真該慶幸你現在失憶了。”
比起她那師父,冥棧容才是最了解她過往的人,師父不明事情全部,只能告訴她一些事的淺顯表面,但冥棧容,知道全部,卻也不屑與她提起。
她知道,正是因為她,才造成了那一切,冥家被抄,堂堂的龍海世子,成為了逃犯,成為了夏朝一介布衣商賈,甚至得為夏王賣命才能保命。
若她是夏王,也不舍得把自己寵溺的寶貝妹妹交給這樣身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