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之儒的東西還是挺不錯的,這些日她一直戴著錦囊,甚少會睡的不寧,唯獨昨夜,又開始做夢了。這錦囊也不知道丟哪兒了,有時間她得找一找才好。
只是,她又懷里掏出來一個瓷瓶。
這才是藺之儒真正給她的東西,病發之時,病發……難道,她還有什么其他病么?不可能吧,她也曾檢查了自己一番,覺得自己除了壽命短一點,其他還挺正常。
重新坐在石上,望著遠處,她失了神。
過了不知多久,冥棧容回了來,見她在石頭上方,他便也一躍而上,把手里的紙包遞給她,沒什么好語氣:“你的糖。”
“謝謝。”
聽得她這輕如的兩字,冥棧容驚了驚,但沒說什么,初晨清陽,開始鋪滿大地,照的他有些刺眼,他看了看巨石下,茱萸躺的那一側剛好遮陰,他又放心了些。
玲瓏拆開紙包來,數了數,大概十多二十顆,她拿了一粒放嘴里,嚼的很慢。直到她吃完一顆,才評價道:“不甜,這個有點苦。”
“良藥苦口。”冥棧容忽然蹲了下來:“藺之儒制出來的東西,保證藥到病除,吃了不虧。”
她看著手里清糖:“藺之儒做的?”
想起她不記得,冥棧容凌然一聲道:“你失去孩子后,身體不太好,卻又討厭喝藥,藺之儒是想盡一切辦法,后來,就做了這種一顆顆含藥的糖,你還挺喜歡吃的,他堂下門徒眾多,便將這種制法改良銷往各國,買這種藥糖吃的,一般都是不肯好好喝藥的小孩子。”
言下之意,說她是小孩子咯?
她輕輕的放下手里的紙包,只覺得這糖不如上次的甜,口中有點苦味,她嗓音嘶徹:“我真的……有過孩子?”
冥棧容點了點頭。
她繼續追問:“是誰的?”
失憶真的是個琢磨不透的東西,冥棧容艱難的扭過頭,這樣上下看著她:“……”
玲瓏不解:“我問,孩子爹是誰?”
在棄府時,棄夫人說她有小產遺疾,她相信棄夫人醫術,只是不曉得孩子爹是誰,她本聲名狼藉,男寵眾多,這種事,她更加不好開口問誰,眼下冥棧容提出來,她便也不得不問,不然這個問題一直壓在心底,會讓她胡思亂想。
“不會連你也不知道吧?”她心口悶了悶,這可就不太好,看來,她以前沒少作孽,連孩子父親是誰都要問別人。
她真的……那樣輕蕩?
冥棧容見她如此小心翼翼,像是怕觸碰什么事似的,他不免想起多年前她失去孩子那一幕,知道她有過韓馀夫蒙孩子的人,只有當時在場的幾人,只怕也許,連韓馀夫蒙自己臨死前也不曾知曉。此刻他一下也是同情心作祟,便道:“那些事都過去了,再提起也是傷心,你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玲瓏強裝鎮定,又往嘴里含了第二顆糖:“誰說忘了就是好,被人罵沾花惹草都不知道怎么還嘴,好像我也覺得活該承受,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有這種奇怪想法?”
冥棧容又這樣看著她:“……”許久,他喃喃道:“說明你現在良心未泯,還知道自己有錯,改邪歸正也來得及。”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她,她既不像以前單純無害愚鈍無知的冥解憂,也不像后來狠戾無情高高在上的冥解憂,可她如今無仇無恨,既有以前的重情重義良知未泯,也有后來的狡詐多變果斷決絕。如若有一日,她想起來,他不知道,她到底會成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