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祤把頭扭回來,腦海中飛快的在盤算,若棄瑕聽到了夏天凡殺妻之事,只怕是第一個不能忍的,早就沖進來討問,棄瑕若是知道她是誰,也只怕早把食盒一扔,沖進來喊打喊殺了,如此一想,南宮祤放心了些。
南宮祤再看玲瓏,她神情懶意,壓根就沒把棄瑕的到來當什么,好似,方才她就是特意讓棄瑕看見,她如此寬衣解帶得意欠扁的模樣,再度激起了他的不快,斜了她一眼,吩咐道:“把衣裳扣好。”
玲瓏很聽話的把衣裳往上拉了拉。
“在這里待著,別亂跑。”再囑咐她一句,他便起身走了出去,與棄瑕說了什么,然后,把門關上。玲瓏料想,這兩人應當去了別處談悄悄話。
只是,他叫她別亂跑,難道她看起來,是這么好聽話的人嗎?
她是從窗戶跳走的,將這小茅屋的周圍路線觀摩了片刻,然后擇了一條道路走去,躍過幾道灌林,她來到了一個洞口前,將洞上下打量一番,旋即,走了進去。
石洞不大,四面通風,光線微亮,進入里頭的第一眼,她就看見了插在石縫間的兩柄劍,薛小成之前跟她提過寶劍的藏身之地,這小子還是挺靠譜的。
她走過去,摸了摸劍身圖紋,費了些力氣才把劍從石縫間提出來,她隨意坐在地上,拎起其中一把瞧了瞧,上回在長興山,因為她拔不出劍,沒機會細看,當下一瞧,倒覺劍鞘造工精巧。
上上下下研究了一柱香,除了拔不出劍,她不見有何特殊之處,也沒看出區區兩把劍如何能威震江湖,又如何得天下。
可如若不是龍姑娘那些人非要這兩把劍不可,她是不會來晉國,也不會發生這些,師父也就不會死。她一度很納悶,到底是為什么,自己要放出寒冰烈火的謠言,為何那位龍姑娘不惜與白蕭笙動武也要來爭,這兩劍,又有何秘密?
白衣女子那些人,應當就是劉肇那封羊皮卷之中,所提及的梟鷹羽。
信中說,冥邪多年前便已親令解散這個機構,不多久,已退去職位的梟鷹羽執掌人龍川便在家中遭人仇殺意外身亡,待冥邪身去后,皇甫家建晉國,在帝都某處小巷安養天年的劉肇卻偶然多次發現梟鷹羽還在暗中活動,想查明原因,不料被他們幾番追殺,不得已來到龍海面見龍海王冥昰,后來又逃到了長興墓室里。
冥棧容其實說錯了,長興山墓室不是專門為誰所建,而是為掩人耳目藏那些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劉肇也不是追隨明皇在墓中自殺,而是身受重傷,被梟鷹羽逼到此處藏身,他似乎料到她總有一日會來取走這些東西,所以,臨死前,留了一封信,夾在封劍的寶盒之下,若非她當時留意,只怕也難發現寶盒底下還有一封羊皮信。
信中最后重點:梟鷹羽恐有不軌之心,公主切要提防。
劉肇是明皇身邊的內侍大總管,按理說,明皇去后,他應該好好頤養天年,若不是意外得知什么卷入紛爭,不至于死的如此慘烈,梟鷹羽……
玲瓏想的深入,絲毫不知后面來了人,直到后頭那人忽然走過來,動容的喚了一聲:“芊兒。”
她一頓,起身回頭。
對上白蕭笙發慌動意的眼眸,而他在看清她面容之后,腳步輕頓,臉色一瞬間跨了下來,眸子生冷:“是你?”
玲瓏冷靜了幾分,想到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很確定他叫的是南宮祤的母親,也正如此,他怔怔的看著她這身衣裳,容顏間才會盡顯怒意,仿若觸及了他傷懷之事。
“不小心誤穿那位女子的衣服,是晚輩之錯,晚輩這就去把衣服換了。”態度良好,誠誠懇懇認錯,是肯定必須要的。
說著,她就要走。
白蕭笙還未從方才急切的情緒中回過神,對于她的態度良好,顯然沒有任何滿意,若他沒記錯,昨日皇甫衍把她送了出去,竟不知,她何時再進來了。真的當他這里可以隨意讓她出入?
此刻見她想跑,他微微低怒,一抬手,一道凌厲的掌風就此劈了過去,速度之快,根本不及她反應,一下把她面前的石塊劈了個粉碎,灰塵噗嗤的往外飄,堵住了她逃跑的生路。
玲瓏驚在原地,不會吧,只是穿了個衣服,讓他一不小心錯認了人,有必要這樣狠下手?
好吧,介于他們這一門派不是魔頭就是變態,對于這種行事風格,她也該有所適應,她旋身回頭,對上白蕭笙的視線,緩然從容道:“錯穿這件衣裳,卻有晚輩的不是,還望白先生海涵。”
他輕怒的臉色稍微收了收,對于她的虛偽客套,亦是沒有半分動容,便問:“這次,又是哪個人帶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