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移了移,定在她身上,他一直琢磨不透她,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都已親口說出要殺她這種話,她卻還如此不正經。他沉聲道:“命都快丟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摸了摸袖子,開口:“怎么是玩笑,臨終之前,再不說,今生今世便沒了機會,其實,我待你有一片癡心。”
“這話,我怎么聽著不真。”他瞄了瞄她的動作:“如何證明?”
她伸出三根指頭:“日月可鑒,我關玲瓏癡情于面前之人,句句真心,若有一句虛言假語,便與自己心愛之人生離死別。”
聽著她這話,他微微揚了揚嘴角,為了保命,她可是無所不用其極,他道:“如此,你上次所發毒誓,不該對我有非分之想,現在該應驗了,但此刻卻并無天雷劈你,可見這些毒誓,不定有用。”
玲瓏抽了抽嘴角:“感情之事,只可意會,你總不能,讓我剖心挖肺來證明。”旋即,她嘆了口氣:“很可惜,你心中有別人,自然瞧不見我這顆癡心。”
他冷道:“你口口聲聲說鐘情于我,卻又時時刻刻想著勾搭個好人嫁了,你心猿意馬,癡從何來。”
“我與薛小成清清白白,你別誣陷我。”再說,她也從沒承認薛小成是好人。
“薛小成,你只怕看不上。”他抬眸,補了后頭一句:“我說的,是皇甫衍。”
對于前一句,玲瓏默然點頭,確實,薛小成那小子只能伶出來打架,然后找點樂子玩得開心,其他的,她根本不去想。
至于最后那一句,提到那人,她按了按跳動的心口,這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話,讓她很難去對那個人定義什么,總之,那人又倔又傲又不聽勸的,很難纏,她只能道:“我跟他,一點都不熟。”
不熟么?
他怎么都不認同,清亮了目光,他又提了一個人名:“那韓馀夫蒙,你也不熟么?”
玲瓏抬頭看他,面色微寒。
這個人,是她最怕人提起的。
哪怕她記憶不全,卻還是會偶爾感受到,那種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撕心椎骨之痛,仿若有什么東西,是她原本不該忘了的。
南宮祤看著她的手被握的極緊,甚至還有些顫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果然,真正在乎的人,表現是不一樣的,片刻,他才繼續說下去:“他在九泉之下,當真希望你再嫁?”
他還特意咬重了九泉之下四字。
她微微閉上眼睛,她明白,他提及韓馀夫蒙是何意,想打擊她,想找出證據證明,冥解憂有過的男人,多了去,又怎會對他有絲毫用心。
可是,她是關玲瓏。
盡管在他眼里,并無區別。
可是,有些話,她自己可以說,別人可以說,但唯獨,他是不可以說,不能說,也不可以這樣步步試探她,出口傷人。
實比錐心之痛更難。
待她平復心情再睜開,松開緊繃的手,下一息,卻是輕笑出了聲,只說:“與陳王后逞口舌之快,是我不對,你對我的話不必反復提醒又鞭策,至于你說的這個人,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凈了,我往后如何,不由一個死人說了算。”
他收回視線,卻是輕輕一嘲,第一次提及這人,她怒極出口趕他,眼下再次提及,她卻是故作坦然,裝作無事,把自己彰顯得薄情至極。他突然明白,這也許才是她對待感情應該有的認真,會生氣,會怒,會遮掩,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表達出來的癡情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