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彈不得,這么好的任人宰割的機會,她不做點什么真是可惜了,打定主意,她決定先摸摸他的側臉,可卻沒想,他鼻翼輕嗤,把頭給別了過去,她的手不由落了空。
仿若她碰他,會折他壽似的。
這她可就不太樂意,于是她又決定,趁機擰一擰他這軟硬皆不服的傲骨,她在他面前故意把玩著匕首,聲線淡淡:“現在求我還來得及。”
他別臉,只道了兩字:“無恥。”
嗯,說她用藥無恥。
沒事,她不在意。
她繼續勸他:“要換做是我中毒,你手中有解藥,我一定會把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杰等圣賢理論搬出來說服自己妥協,更說不定早抱著你大腿涕淚交加楚楚可憐求了八百回,畢竟,人不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這么一點折辱都受不得很容易吃大虧,能屈能伸那才叫大丈夫。”
可他似是偏的不信,竟還笑出了聲。
他瞇了瞇眼睛,自然不信她這鬼話,他當然知道她不可能對他低三下四,可是,他也知道,她想看他啟齒求饒,看他最狼狽的模樣,她還想羞辱他,想凌駕于他之上,滿足她的私心。
待他笑完了,他靠著石壁,淡淡白了她一眼:“你那不叫識時務,那叫虛偽。”
她吸了吸氣,盡量穩住自己不揍他,她就不明白了,為何他就不肯受半點威脅,委屈妥協一下,難道,開口求她真的很困難嗎?
真是擰倔。
她笑容又漸起:“我關玲瓏什么都缺,唯獨不缺臉皮,我把話擱在這里,只要你開口相求,我舍命救你。”
她說的認真,就差把真心給剖出來。
他仍是不為所動。
“再不求我,你的命怕要斷送在此,你真不怕?”她再試探性問。
他一改方才想殺她的劣性,不移目光,眼眸深深的看著她。末久,他溫吐如蘭,輕言:“有你陪我一塊死,還怕什么。”
她心中明白,他更明白,若他死在這里,她走不出這個門,便是走出了這個門,夏朝的人,哪一個會對她罷休。
她輕挑秀眉:“跟我死在一塊,你不嫌委屈?”
“不委屈。”他肯定,忽然深情的看著她,就差掐出一抹溫柔來:“但我怕你委屈,不舍得死。”
未免辜負他這份難得的深情,她再特意湊近了他一些,拉住他手臂,溫情的靠在他肩頭,言語輕松:“怎么會呢,能同自己心愛之人共赴黃泉,我不覺委屈。”
說完,她滿臉笑容,嬌然的在他肩上蹭了蹭,將心慕之意演得入木三分。
她心中卻在想著,有時假話說多了,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是深陷還是演戲,若說喜歡他,她承認,是有一點,但若真是陪他一塊死,她可一點都不甘心。
當然,她也不可能讓他死。
她只是突然覺得,她可能并沒有那么很愛他,非他不可,她只是正常的對一個有能力權勢的男人的崇仰儒慕,進而生出了些不舍得他死的感情。也可以換個說法,有些事,只是她一廂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