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無知道她向來不問世事天真無比,但又偏偏與冥棧容要好,對于她這樣驚措的反應,也不奇怪,夏天無很鄭重的,重復再說了遍:“我殺了冥棧容。”
她有點說不出話:“為……為什么?冥棧容做錯什么了,夏大哥,你為什么要殺他?”
夏天無淡然的看著她:“我鏟除奸細,是為夏朝好,也是為你好。”
她腦海里一陣亂,癱倒在地。
什么叫為她好?為她好就可以隨隨便便殺了冥棧容?
四哥更是一怒,指著地上跪著的人:“夏天無,你想說什么,說孤不辨忠奸,是非不分。沒有孤的命令,是誰讓你動手,夏家到底是你做主,還是孤?”
夏天無板著臉:“夏家只有一個主子,便是王上,我此舉,不過是清剿細作,盡忠臣之職!”
馬車徒然一停,茱萸回過神來。
有人從外頭掀開了簾子,上了馬車,茱萸順著目光看去,是棄瑕遞進來一些水,棄瑕見她不動,只是靠著車,神色極差,猶豫了半會兒,嘆氣說道:“茱萸,你別怪你夏大哥。”
茱萸移了目光,沒有說話。
任何人的話她都聽不見去。
她知道,棄瑕跟夏大哥一樣,從來沒有信過冥棧容,他死了,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不妥,她甚至都不能怪誰。
棄瑕自知她脾氣一旦倔起來,也只有二哥能勸了,微一抬頭,便見自己二哥已經從另一處過來,棄瑕跳下馬車,往后退了退,騰了個地。
南宮祤上了馬車,坐在一側,拿起手中包著的食物,撥開一層油紙:“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看,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燒肉,我特意讓人跑遍了附近鎮子,一家一家給你找來的。”
她撇著頭,還是沒說話。
他把包著的燒肉擱置到她眼皮子底下,神色微定:“晉國本是龍潭虎穴,我不該讓你留在這里,遭了這么多罪,棄瑕會把你安全送回去。這一路上,你可以生氣,可以不理你夏大哥還有棄瑕,但是不能對自己不好,我會很擔心的。”
茱萸抬起水亮的眸子,意外道:“四哥,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要去一趟別的地方。”
她又問:“是不是要去找嫂嫂?”
他停頓了半久:“你好好照顧自己。”
這一路過來,四哥從未對她說過什么重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知道,嫂嫂也回不來了。她記得剛來晉國的時候,一大伙人都開開心心的,還整天斗嘴。而如今,嫂嫂沒了,冥棧容沒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茱萸神色微哀:“四哥,這次我偷跑出來,給你惹了好多麻煩,是我不好,回去我一定自罰抄好多好多佛經。”她一下過去輕輕抱住他,哽咽道:“可是四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平安回來,我不想你們任何人出事。”
他拍了拍她肩頭:“放心,我很快回來與你們匯合。”
與茱萸棄瑕等人分道后,南宮祤與花忍帶著一隊人馬,直奔汝陵城。
進入城之后,他與花忍稍微便衣簡裝,其他影衛則是各藏身暗處,花忍經過打聽,才知藺之儒這幾日不曾出面行醫,一直居住汝陵候府。
兩人便又輾轉幾番,找到了汝陵候府,南宮祤站在大門前,抬眼望去,候府門前掛滿了白綾,看樣子,似是府中有人剛過世。
提起晉國汝陵候,他便自然想到魏枳、魏旋兩父子,那可是東海末期戰功赫赫的名將,他從小便讀過不少這兩人的事跡。他記得,那年東海夏朝因領地紛爭交戰,夏天無的父親夏垣與汝陵候魏枳分別為帥,幾番輪回,不分勝負,后來,魏枳雖在夏垣手上喪了命,可夏垣受傷過重,不久后病死了。
這汝陵候府,與夏朝淵源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