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一鴻悶了一口酒:“陳年往事,早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不記得你胸口能被戳這么大一個窟窿?我就不明白,那唐問雁武功再厲害,可你也不賴,怎么可能不偏不倚,正中她這一劍,連避都不避。”棄瑕喝了口酒,把酒一擺:“我看,壓根是沒過去。”
斷一鴻瞥了眼胸口,那一劍極險,傷口養了兩月,才漸漸好轉,如今一想,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斷一鴻又抬眸含笑,撤引話題:“還是說說你的白姑娘,她那美人關,你想不想過?”
“不想。”
斷一鴻眸色一奇:“為何?難道你不想與她結為夫妻,百年好合,綿延子嗣?”
“等等。”棄瑕聽到子嗣兩字,忽的抬手阻止,壓著酒杯,冷不丁的瞇眸望著斷一鴻:“你是不是我娘派來的說客?一句兩句不離子嗣,好像我斷了香火就是罪魁禍首似的,想當年,老太太逼我爹的時候,我爹也是豪邁的說過,便是我娘這輩子無所出,他絕不休妻,絕不另娶。憑何到了我這兒,我娘就忘了當初呢?”
斷一鴻很同情的看了眼棄瑕,內心卻竊竊私語,所以最后,你祖母才活活被氣病了呀,甚至與你父親鬧得滿城皆知,這不孝之罪就扣你父親頭上了,若不是后來棄夫人終于有了你,而你這么爭氣的在朝堂上跟對了隊伍,這棄家一族,能像如今這般鼎盛?棄家旁族會對棄夫人諂媚客氣?
往大方面來想,他不覺得棄夫人此舉有何不對。
斷一鴻道:“棄夫人也是深謀遠慮,人活于世,不可只自私為己,家火相傳,封妻蔭子,才是世家大族名存的根本。”
棄瑕卻不管這些,聽膩了更是煩,所以說斷一鴻極是迂腐:“你不是不知道,棄家并非世家大族出身,棄家的地位,是我爹用命拼出來的,同他有沒有子嗣沒有半分關系,便是我有了兒子,他若不成器,照樣不會被重用,棄家一樣得完。老太太眼紅,想要這樣世家大族的名號,讓她其他的孫子自己掙去,非得天天逼我娘,還扯上我。”
斷一鴻對棄家的事,多少明白一些,老太太是棄瑕祖母,棄瑕父親身死后,夏晟王念舊,封了棄瑕祖母和母親做誥命夫人,也沒虧待棄瑕,他從小還被破格錄取,可去京府書院念書,因一次偶然,遇到了在京府書院聽課的太子和夏大公子,從此,命運便與這些人串在一起,形影不離。
不過正因如此,棄瑕忽被夏晟王所不喜,因一次打架事件,趕出了書院,從此棄瑕便沒好好念過書,考取功名不可能,卻在武名謀了一番出路。夏晟王也說這小子有他父親幾分風范,但終歸他與太子走的太近,夏晟王對他的好感度又降了降。
棄家旁支一直不得勢,便覺得是棄瑕忤逆夏晟王又被趕出書院使棄家丟盡了臉面,因此埋怨棄瑕母子,多次明里暗里為難他們孤兒寡母,老太太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朝堂變化莫測,太子與端王之爭如火如荼,還勸棄瑕母親莫要站錯隊伍。
而后,太子成王,棄瑕得勢后,老太太和棄家旁支卻一改往日態度,紛紛把棄瑕當做全族希望。
“話雖如此,可畢竟棄家一族在朝堂上,如今獨你支撐,棄家旁支又無可重用的人,你母親也是想,念著你與王上情分頗深,若你有了子嗣,也能繼續在這朝堂立穩腳跟,這棄家一族才能得以庇護……”
棄瑕打斷道:“斷一鴻,你今天夠婆婆媽媽,我和我娘落魄的時候,他們給過庇護么?憑什么要我的子嗣去庇護他們的子嗣?我娘背著我給他們的庇護已經夠多了,人心不足,得寸進尺。”
“這世家大族的名頭,幾世積累,豈是這么容易擠進去的。二哥這么重用我,因為我做的事他是認同的,我這么聽二哥的話,是因為他能讓我做我想做的事,封妻蔭子,不是我想要的。”
斷一鴻也知棄瑕所說并非無道理,這畢竟也是棄家的事,若非棄夫人相求,他也懶得提,棄瑕這人,除了王上,沒人能治得了,斷一鴻嘆了口氣。
豈知,這口氣剛嘆完,便忽的聽到瓦片掉落的聲響,而且越來越猛。
兩人相視一眼,棄瑕快速了拿起擱置的劍,快速急步而出,于是,出來的兩人,看到了極為瞠目結舌的一幕。
屋頂上,一青一白兩個女子,劍氣橫飛。
拆的屋頂七零八落,瓦片碎裂。
斷一鴻微微擰了眉目,看著那青衣女子,一時間怔了怔。
棄瑕的表情卻是又喜又憂又疑,喜的是果然如花忍所說,龍姑娘一直跟著自己,甚至真的蹲屋頂,憂的是,他也知道,她只是為他手中的烈火劍而來,疑惑的是,那青衣女子是誰,她兩人為何抽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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