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現在該死心了,不知怎么,越想到如此,她心底越想哭,眼淚水汪汪的,在眼睛里打轉。
可她又不想讓嫂嫂看見,自己已有夫婿,卻還為別的男人流眼淚,只能強忍著,可這一時半會兒強忍也沒法忍得住,茱萸背過身,背對著鬧市,背對著解憂,抬手擦了一下。
解憂見她如此,一時間百感交集,旋即又語重心長道:“但是我不信,就如你說的,你的心上人,連個尸首都摸不到,他墳頭草幾丈了,你也不知道,所以,又憑什么認定他已經死了呢?”
半久,茱萸才慢慢調整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嫂嫂不用安慰我了,反正他又不喜歡我,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關系,就算他沒有死,愛娶多少妻妾,跟我也沒關系。”
說到最后,茱萸又覺得嫂嫂說話的重點不對,轉過身來,面色已復如初,只是疑惑道:“嫂嫂,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
解憂沉吟半久,仔細的回憶:“在畫舫中,你好像喝了酒。”又補充說:“當時司徒璋也在。”
“畫舫……”茱萸一聲喃喃,努力的回憶。
自從她在宮外置了府邸后,再不像以往在宮中那樣束縛,出入自由,只是司徒家會隔三差五送東西過來,司徒璋也是一沒事就往她府邸跑,還有各種官眷也都愛往她這邊遞邀帖請帖,她拒了一大堆,還有大一堆。
那時她才覺得,四哥每天要應付那么多人和事,是真的不容易,如今她有了未婚夫婿,有了府邸,許多事情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再也沒有四哥幫她兜底了,她一時間有點感慨,便出去溜玩了一圈。
可她還是被司徒璋逮個正著,于是心中一賭氣,她就租了畫舫游河,舫中有酒,她以為自己能喝,誰成想三杯倒,隱隱約約間,她好像聽到了琴聲,一下子勾起她心中的事,又聽到有群人嘰嘰喳喳的在說什么情愛,她心底一煩,就說了什么。
反正第二日起來,她什么不記得了。
“我真這么說?”茱萸有點不確定。
“確真。”
“司徒璋也在?”
“嗯。”
茱萸頓如五雷轟頂,啞口無聲。
半久過去。
茱萸心中微亂:“嫂嫂,我是不是很壞?”
“為何這么說?”
“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敗德辱行,難道還不壞嗎?”
解憂心底微微一抿,茱萸這些小事跟她的經歷比起來,實在不是什么大事,頂多就是愧疚心在作祟,茱萸覺得自己愧對別人口中的世俗道德,心中有人便會愧對另一個人的付出。
嫁人不難,一閉眼就過去了。心有所屬,身心不一,愧疚自責,這才是往后日復一日,最難熬,也是最煎熬的。
“婚嫁是死的,人是活的。”解憂回頭看著這鬧市,燃了燃聲:“世上的規矩可以束縛你的人,但不能左右你的心,你如今還未嫁過去,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問心無愧。”
言畢,解憂便見南宮祤與司徒璋一齊出現在拐角人群里,他們倆在說些什么,南宮祤臉上有些欣慰之色,然后他一抬首,看見了她,畢竟她一身紅衣,無論在何處,都惹人注目。
此時,南宮祤看向那空曠橋下臨臨而立的紅衣女子,鮮艷奪目,沉穩似水,一言一行之間,早已不是機靈跳脫的關玲瓏,她想起了一切,也想起了她的夫婿,她的摯愛,她曾收起來鎖在柜子里的鈴鐺,如今恨不得時時刻刻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