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抿了抿嘴:“有意思。”
“你覺得有意思?”他不理解她這口吻。
解憂解釋道:“劫走斷承意算是藐視斷一鴻,若是把堂堂妃嬪劫走,就是公然挑釁你的權威,無視王宮守衛,這王宮能讓她來無影去無蹤,怎能不有趣。”
唐問雁這膈應人的勁兒,她竟然還挺喜歡,估計看信到此,她能想象夏王不知會氣得如何七竅生煙,就沖這言語輕蔑,夏王也不會主和。
她突然明白,唐問雁口出妄言,哪里是要斷一鴻死,哪里有半點要歸降之心,不過是逗人玩趣,分明就是借此要氣一氣夏王,一個攻略代渠的侵入權者,唐問雁自然沒甚好感。
只是這其中唯一不足的是,她就是那個倒霉要被劫走的嬪妃,唐問雁這種拉她下水的行為,就令她很是看不透。
南宮祤臉色變了變,當斷一鴻把那信交與他的時候,他只覺得那唐問雁囂張狂妄。尤其在信中提及她割血救人一事,她的血如此特別,嘴上說著見死不救,原來,也能隨手救別人,難怪唐問雁會要她去當什么壓寨嫂子。
莫說看到信怒氣益增,就眼下她這副深然贊同唐問雁做法的表情,令他心里隱隱的忍不住。
“關宅,你暫時不能再待了。”他又這么說。
之前,她在宮外是化名關小豆,在宮中則是關玲瓏,知道此事的,無非就那么幾個熟人,他昨日動用羽林軍那么大陣仗圍住關宅,相當于告知所有人,把這兩者聯在了一起,此后不知多少人會時時刻刻盯著關宅。
她沒有理解他說的暫時二字,反駁:“我又不怕什么,未必不能待,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道:“你仍然,是關玲瓏。”
她怔住良久,才明白他竟然是不打算揭開她身份,皺眉道:“我是誰,是讓你很難接受,還是讓你處境艱難?”
“夏王包藏失蹤的晉國長公主,甚至還給其封號入宮為妃,這消息,應會轟動天下,相當勁爆,你想要公開?”他言語緩緩。
她是不怕的,但是他怕。
他不僅能想象晉國夏朝那些大臣急躁憤激的臉,也能想象到遠方高驪燕王會是如何的不可置信。去年夏朝高驪才結親,這消息一放,只會讓燕流丹覺得自己在欺他,說好的合謀合盟,卻私下與晉國長公主茍且,豈能不讓燕流丹日夜難安。
多方面的考量,他不打算公開,昨日沖動之下圍住關宅,他只是有點不冷靜了,如今又反悔了而已。所以他方才也說并不想讓那白衣女子屢屢現身,眾所周知,龍姑娘與冥解憂如影隨形。
解憂思量片刻,懂了他的用意及顧慮,入宮為妃這幾個字,她心里雖有些芥蒂,但也想好了最壞的結果,只是,他可不一定能接受,畢竟他這圣賢明君頭銜不能被她禍害了去。她道:“既然你不想,我自然依著,在這里混下去,關玲瓏這個身份,會容易一點,我不介意讓自己盡量低調。”
他目光灼灼,她這話說的,好像不讓她太高調,是委屈了她?
明明她自己也不愿公之于眾。
他忽然問道:“真正的關玲瓏,現今在何處?”
“你不知道?”解憂心里冒了幾個問號:“難道你沒派人去查過?”
“我查過。”他停了幾許:“但無線索,你到底把她藏在了何處?”
“我的人沒看得住她,她逃了。”
他細想也覺如是,她占著別人身份這么久,又一度失憶,怎還會記得自己囚著一個人呢,那真正的關玲瓏能從她手底下逃出,想來也算是有些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