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關玲瓏……
不知過了多久,解憂看著簾外慢速而過的樓房,越看越有點不對勁,這路并不是去關宅的,反而像是去另一個地方。她明知故問:“這是去哪兒?”
“回宮。”他惜字。
她挑眉:“我何時同意了?”
“我說過,在這里,你須得聽我的。”
她放下簾,不再說話。
既然決定隱藏身份,仍然要用關玲瓏之名,有些事,避免不了。就如,關玲瓏,仍然可以是他的嬪妃,是他后宮的女人之一。
無論公開與否,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南宮祤見她默然不言,想來入宮一事她難免不悅,便解釋道:“今日團圓節,宮中有家宴,你需得入席。”
她暫且信他這個理由,僅僅出席家宴倒也沒什么。她儒聲道:“我盡量安分,若有人為難我,不保證會發生什么。”
他想起年初家宴那次,那時的關玲瓏暫且會忍忍,會裝病作妖,但眼前人,可不會忍氣吞聲。他說道:“有我在,不會有人為難你。”
她凝視著他,察覺他對她的態度有所不同,這要是擱以往,他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別人欺負她,不幫著別人一起欺負她都該燒香拜佛,又怎會像如今說這種護她極深的話。
他被她盯得不安:“怎么,不信我?”
心底卻想,他能穩穩妥妥的拿捏住只敢裝病作妖不會還擊別人的關玲瓏,但肯定無法控制一個殺人縱火不在話下的冥解憂,能避則避,他自然不可能還故意讓別人有機會為難她。
解憂也明白這些,果然只有背景硬,才能不讓人輕易觸碰底線。她說道:“我救過你那么多次,俗話都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對待恩人,本就該如此。”
她靜靜的靠著車壁,全然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態度。
他無法反駁她的話,她救過他多少次,他能數的一清二楚。
她年少時曾救過他,把他帶到冬草堂醫治,他卻反手利用她得知藺之儒下落,再轉手綁了她與藺之儒交易。在迷霧中,她為他擋下南宮顥的毒鏢,他為救自己兄弟讓自己脫困又利落的把她送回了皇甫衍身邊。她在石洞中割血救他,還被師父關在密洞折磨了一天一夜,而他的下屬,以他的名義下誅殺令,準備著埋伏殺她。
每一次于他來說都是生死攸關,而他最后回敬她的,只有交易和利用。
于理于情,她不曾欠過他什么,但他卻虧欠過她很多。
他之前特意留在決谷,有一半是因為靈丹還在自己師父手上,而他師父白蕭笙其實早知他如此奔波是為了什么,卻一直不曾說破。當他沉足鼓氣終于開口提及時,師父嘆了口氣,只告知他靈丹已物歸原主,最后又故意問了他一個問題:靈丹只能續一個人的命,那個阮以素和這個姑娘,你想救誰?
他想救誰……
猶豫了許久,他并沒有回答。
在決定去長興山拿取靈丹之前,哪怕知道冥解憂身有病疾,命不長久,他也只是同情她,憐憫她,可憐她,從未想過要不惜一切救她的命,所以他能毫無顧慮的利用她開啟了墓室。
但是后來種種,當她不惜一切代價三番幾次救他,還說'傷的不是你也好'時,他開始有些動搖,覺得自己是否對她過于殘忍,產生了愧疚感。